苏月禾跪坐在床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是我太心急了..."
药瞎子叹息一声:"您已经三个月没好好休息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他还没醒,您就先垮了。"
同样的话,红姑说过,爹爹说过,连小岩青都说过。但苏月禾只是摇头:"我不能放弃。牧野他...一定能感觉到我在努力..."
夜深人静,药瞎子和王猛都离开了。苏月禾独自守在丈夫床前,借着烛光翻阅那本差点害死韩牧野的古籍。这一次,她读得格外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字迹模糊的注释。
突然,一段不起眼的记载吸引了她的注意:
"...凡中锁魂术者,形如槁木,神游物外。非药石可医,需以施术者之血为引..."
锁魂术?苏月禾心头一震。她急忙翻出其他医书对照,发现韩牧野的症状与寻常中毒确实有所不同——他的身体机能完好,却始终无法醒来,就像...就像灵魂被锁住了一般。
"难道...不是单纯的毒伤?"她喃喃自语,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窗外,东方已现出鱼肚白。苏月禾却毫无睡意,她翻出更多关于南疆巫蛊之术的典籍,急切地寻找着关于"锁魂术"的记载。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时,她终于在一本破旧的《南疆奇术录》中找到了相关描述:
"锁魂术,蛊神教秘传邪术。中术者三魂被困,七魄离散,状若活死人。破解之法...(此处残缺)...需以施术者心头血...(模糊不清)..."
书页残缺不全,关键信息缺失。但苏月禾已经确定,韩牧野中的绝非普通毒伤,而是蛊神教的邪术!难怪药石无效...
"阿姐。"苏岩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陌儿醒了,吵着要见您。"
苏月禾这才惊觉天已大亮。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整理了一下衣衫才开门出去。
"娘亲!"四岁的陌儿像只小蝴蝶般扑进她怀里,"爹爹今天会醒吗?"
苏月禾蹲下身,轻轻擦去儿子脸上的泪痕:"爹爹在很努力地好起来。陌儿要乖,多给爹爹讲讲故事,他一定能听到。"
"我昨天给爹爹讲了小白兔的故事。"陌儿认真地说,"爹爹的手指动了!真的!"
苏月禾心头一跳:"什么时候?怎么动的?"
"就在我说小白兔找到妈妈的时候。"陌儿比划着,"爹爹的食指,就这样...勾了一下我的袖子。"
苏月禾立刻抱着儿子来到韩牧野床前。她仔细观察丈夫的手,却看不出任何变化。但陌儿向来诚实,绝不会说谎。
"陌儿,你再给爹爹讲一遍那个故事好吗?"
小女孩乖巧地坐在床边,用稚嫩的声音讲述着简单的小白兔故事。苏月禾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韩牧野的手。
"...小白兔终于找到了妈妈,它们快乐地生活在一起..."陌儿讲到结尾处时,奇迹发生了——韩牧野的食指真的轻微颤动了一下,幅度很小,但确实存在!
"夫君!"苏月禾激动地握住丈夫的手,"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对不对?"
没有更多反应。但这一点微小的动作,已经给了苏月禾莫大的希望。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情感,也许是唤醒丈夫的关键!
当天下午,苏月禾改变了治疗方法。她不再一味尝试各种药方,而是一遍遍的讲述他们之间美好的过往,她日夜不停地与丈夫说话,回忆他们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讲述陌儿的成长趣事,甚至说起未来的计划——等韩牧野好了,他们要带陌儿去江南看桃花,去塞北看雪原...
第三天傍晚,当苏月禾说到他们初遇时的情景时,韩牧野的眼皮突然颤动了几下!
"夫君!"苏月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你能,就...就再动一下手指!"
漫长的等待后,韩牧野的食指再次轻微地勾了勾。
苏月禾喜极而泣,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这三个月的坚持没有白费,她的丈夫真的在慢慢回来!
"药师叔!"她朝门外喊道,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牧野有反应了!"
当晚,药瞎子仔细检查后,确认韩牧野确实开始有意识反应。但老人也警告说,这只是漫长恢复过程的开始,距离真正苏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夫人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药瞎子难得地露出赞许之色,"锁魂术或许确实需要用情感唤醒,而非单纯依靠药石。"
夜深人静时,苏月禾独自守在丈夫床前,握着他的手轻声细语:"牧野,我知道你能听到我。我和陌儿都在等你回来...无论多久,我们都会等下去..."
窗外,一弯新月挂上竹梢。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着她的话语。
而在烛光映照不到的阴影处,韩牧野的手指,又一次轻轻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