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武的枪比他更快。

岳家枪挽出三朵银莲，分别封死锁链的上中下三路。

可那锁链却像有生命般扭曲，擦着枪尖缠上老周的脚踝。

老周骂了声“操”，扳手狠狠砸在锁链上，金属碰撞声中竟迸出火星——锁链表面的神纹被砸得暗淡了一瞬。

“武哥！”苏雨欣的直播手机突然被甩到半空，金焰武魂裹着刀光破窗而入。

唐婉的身影跟着闪进来，玄铁刀出鞘的嗡鸣混着她的清喝：“武魂共鸣——青龙锁喉！”

林小武瞳孔一亮。

他早察觉唐婉在附近——方才共享关羽残魂时，系统提示过“青龙武魂持有者靠近”。

此刻刀光裹着青色龙影劈下，正与他枪尖的太极纹产生共鸣。

他旋身错开锁魂龙阵的吞噬范围，岳家枪斜指地面，枪尖与唐婉的刀锋在半空相触。

“合！”两人同时低喝。

银白枪气与青黑刀芒缠绕着钻进地面裂痕，在锁魂龙阵中央绞出个太极图。

龙首的血光被太极阴阳鱼搅得七零八落，法袍男人的锁链也“啪”地断裂。

唐婉的刀顺势斩向男人的手腕，却在触及的瞬间穿过了他的身体——那不过是道幻影。

“小聪明。”幻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但锁魂龙阵要的从来不是活物……是亡魂！”

仓库最深处突然响起铁链拖行的声响。

小吴猛地抬头，眼泪混着雨水砸在地上：“爸？”

黑雾从第三排货架后翻涌而出，凝聚成个佝偻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旧工装的中年男人，胸口插着半块碎裂的神纹玉，面容与小吴有七分相似。

他的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浑浊的眼珠却死死盯着老周：“徽章……我的徽章……”

“叔？”小吴想冲过去，却被林小武拽住。

林小武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烫，比之前更甚：“小吴，那不是你爸。他被神念污染了，现在是阵灵！”

“放屁！”小吴突然爆发，反手抓住林小武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爸死的时候攥着神纹玉，他们用这东西锁了他的魂！武哥，你说过要帮兄弟的！”他的眼泪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混着黑雾顺着林小武的手臂往上爬，“你说过的！”

林小武的金瞳闪过挣扎。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却不是熟悉的机械音，而是刺耳的电流声：“检测到……徽章共鸣……老周的……侦察兵记忆……正在觉醒！”

他转头的瞬间，老周的变化让他呼吸一滞。

老周的瞳孔里浮现出与川上拓相同的逆纹，可表情却截然不同——那是种被记忆碎片撕裂的痛苦，额角青筋暴起，嘴里却反复呢喃：“小吴不能死……小吴不能死……”他的手无意识地摸向裤兜，那里还留着徽章的压痕，“当年……极道组说要拿他爸当活祭……我埋徽章时……藏了半块神纹玉……”

锁魂龙阵的龙首突然发出轰鸣。

小吴父亲的残魂挣脱了太极封印，张牙舞爪地扑向老周，嘶吼声里混着东岛咒文：“还我徽章！还我钥匙！”

唐婉的刀再次出鞘。

这次刀光里多了缕金色——是苏雨欣的金焰武魂附了上去。

刀锋划过残魂的瞬间，神纹玉碎片从残魂胸口掉出，“当啷”一声滚到林小武脚边。

他弯腰捡起，发现玉片内侧刻着行小字：“老周，若我死了，带小吴回四川。”

“叔……”小吴的声音突然哑了。

他手背上的黑雾开始消退，鬼面扭曲着融进雨水里，“这是我爸的字……他去年说要教我写毛笔字……”

老周突然抓住林小武的肩膀。

他的逆纹正在褪去，眼里却多了种林小武从未见过的锐利——是侦察兵锁定目标时的眼神：“那幻影在顶楼西南角。锁魂龙阵的阵眼在龙首舌头位置，我当年蹲点时见过图纸。”他抄起扳手甩向天花板，“雨欣，照那片！”

苏雨欣的直播灯应声转向。

顶楼西南角的阴影里，法袍男人的实体终于显形。

他正慌乱地结印，脚边摆着七盏青铜灯，灯油里泡着的正是老周当年埋下的密道图纸。

“武哥！”唐婉的刀已经斩了过去，“我缠住他，你破阵！”

林小武握紧岳家枪。

枪杆上《武穆遗书》的残章开始燃烧，金红光芒裹着他冲向龙首图腾。

他能听见系统重新启动的提示音，能听见老周在喊“往右偏三十度”，能听见小吴在哭着喊“爸”。

当枪尖刺入龙首舌头的瞬间，他想起之前小吴在医院哭的样子，想起老周总给他留的热饭，想起唐婉第一次递刀时说的“别死太快，我还没看够你出糗”。

龙首发出垂死的咆哮。

法袍男人的青铜灯一盏盏碎裂，他的幻影在刀光中消散前，终于露出惊恐的表情：“不可能……华夏武者……怎么会……”

“因为我们是兄弟。”林小武的枪尖挑着龙首的眼珠子甩向窗外，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东岛的破阵，能锁魂，锁不住人心。”

仓库突然安静下来。

小吴父亲的残魂化作光点，钻进了小吴掌心里的神纹玉碎片。

老周蹲在地上喘气，扳手还攥在手里，却悄悄松了松——刚才太用力，掌心都磨破了。

唐婉收刀入鞘，冲林小武挑眉：“刚才那招‘枪挑龙舌’，岳王爷教的？”

“关二爷友情赞助。”林小武扯了扯嘴角，金瞳终于褪成黑亮。

他转头看向小吴，却见对方正捧着神纹玉碎片发呆，眼泪砸在玉片上，“小吴？”

“武哥。”小吴吸了吸鼻子，突然笑了，“我爸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老周是好人’。”他抬头看向老周，“叔说，当年在码头卸货时，有个侦察兵总偷偷给他带热汤。”

老周的耳尖瞬间红了。

他猛地站起来拍灰，假装去捡扳手：“那……那汤是食堂剩的，倒了浪费……”

“叮——”

系统提示音终于恢复。

林小武低头看手机，直播热度值已经冲破两千万，弹幕被“兄弟情永远滴神”“外卖侠帅疯了”刷得看不见底。

他正想说话，仓库最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被碰倒了。

“谁？”唐婉的刀再次出鞘。

回应他们的是道沙哑的男声，混着海风钻进耳朵，模糊却清晰：“老周……你的侦察兵徽章……为何在蝼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