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闷响,侯莫陈悦高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城下的尸堆中,激起一片尘土。
"完了,这厮怕是交代了。"李贤撇撇嘴,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惋惜。他转头看向刘璟,"主公,是否鸣金收兵?"
刘璟没有立即回答,目光仍紧盯着城下那堆尸体。就在此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尸堆突然蠕动起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个血人艰难地爬了出来。
"老天爷!"杨忠瞪大了眼睛。
那正是侯莫陈悦!他浑身是血,铠甲破碎,左臂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已经折断。但他仍用右手紧握着那柄砍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弟兄们...随我...再战!"他嘶哑的吼声穿透战场,虽然微弱,却震撼人心。
夕阳的余晖将战场映照得一片血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刘璟站在一处土坡上,望着远处仍在挣扎爬行的侯莫陈悦,不由得摇头苦笑:"这狗东西的命还真硬。"他伸手抹去脸上溅到的血迹,转头对身旁的李虎道:"文彬兄,去把他拖回来。记住,要"请"。"
李虎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脸上的刀疤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狰狞:"明白!"他利落地翻身上马,顺手抄起挂在马鞍上的绳索,"弟兄们,跟老子去"请"侯莫陈将军回来!"一队精锐亲兵立即翻身上马,铁蹄扬起滚滚尘土,朝着侯莫陈悦的方向疾驰而去。
刘璟目送他们远去,又转头看向李虎远去的背影。那个李太祖正带着本部人马去救侯莫陈悦,远远还能听见他粗犷的吼叫声。刘璟心中暗想:既然死不了,那就让尔朱荣亲自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吧。
"传令兵!"刘璟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一个年轻的传令兵快步跑来,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将军有何吩咐?"
"去准备笔墨,我要给大帅写战报。"刘璟说着,目光扫过战场。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他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士兵正跪在一具尸体旁痛哭,那应该是他的战友。刘璟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此时,夕阳西下,将整个战场染成一片血色。远处的晋阳城墙巍然矗立,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高大。刘璟站在高处,望着这座久攻不下的坚城,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今日这一战,虽然没能攻下晋阳,却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看清了很多人的真面目。
"将军,笔墨备好了。"传令兵的声音打断了刘璟的思绪。
刘璟点点头,走到临时搭建的案几前坐下。他提笔蘸墨,却迟迟没有落下。
"大帅容禀..."他终于落笔,字迹工整有力,"今日我军与费穆部激战于晋阳城头……"
写到此处,刘璟突然停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轻轻吹干墨迹,将战报卷起,交给传令兵:"八百里加急,务必亲手交到大帅手中。"
远处,李虎已经拖着奄奄一息的侯莫陈悦回来了。那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将军,此刻像条死狗一样被捆在马后拖行,华丽的铠甲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刘璟整了整衣甲,脸上重新挂上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迎了上去:"侯莫陈将军,别来无恙啊?"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下,黑暗渐渐笼罩大地。但刘璟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