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点了谢渊,要听他说:“谢阁老,朕想听你说。”
谢渊道:“启奏陛下,老臣觉得这件事,大理寺审得快,审得好,判罚合理。
罪魁祸首已经认罪伏法,已经是对亡者的告慰。
臣也算是身居高位,每日自省。
今日之事,令臣惶惶不安,臣想下朝以后就让家里人自查。
家中子弟,族中亲人,门客友朋,管事奴仆可有人仗着臣的势,在外为所欲为,坑害百姓的。
臣想在错误的事情还没发生,或者发生了还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之时,警示家中众人。
事到如今,老臣只能提前做些做些正确的事情,预防错误的事情发生。
已经发生的事情,臣说再多也是枉然,但是臣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惨剧。”
至于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怎么处置,那是皇上的事情。
一个是他的亲儿子,一个是他的亲家,他们一家子的事情,姓霍的自己处理。
他一个姓谢的,可管不了这么多。他是他自己,党争之事,莫挨老子。
皇上知道谢渊肯定会说点不一样的,他以为的不一样是委婉一点劝他罚轻点儿。
或者干脆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喻从犯的又不是连坐之罪。
喻大人教子无方确实有错,睿王何错之有,他一年才见喻从几次。
结果,他根本就不说这两个人,人家说自己,说要自查。
关键皇上觉得他说得还挺好的,谁家的锅底都有灰。
谁家家里没有点糟心事,凭什么都盯着他的儿子。
他就不信,这些人的儿子就没点破事,家里的事情都摆弄清楚了吗,就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
他真不爱听,说这些话的都是马后炮,让他们想办法弄银子,充军饷,一个个都低头不吭声。
现在站在下面撺掇皇上罚皇子倒是起劲得很,这时候能耐了,不废物了,不说臣无能了。
谢阁老说完就低着头不吭声了,皇上脑海里这会儿要是不骂死这帮人,他就不姓谢。
在皇上还不是皇上的时候,他就是先皇的左膀右臂了。
先皇没事就爱分析自己的儿子,宸王这人聪明是聪明,但是他还爱装平庸。
这是先皇自己说的,可不是他老谢说的。
宸王内心戏特别多,做皇子的时候藏着掖着。
可是等干翻了兄弟们,坐上太子的位置,就有点藏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经常玩变脸这一套,重大事情上面,他还算稳重。
但是,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他内心里喜欢跟别人反着来。
皇上自己可以骂自己儿子,但是现在这帮子人都在那踩睿王,准备拿他去平民愤。
听听这像话吗,拿个亲王去平民愤,不知道的还以为国要破了呢。
说得义正言辞,慷慨激昂,也不怕自己家有事情的时候被反噬。
皇上不在乎这些事情,外面的民愤在大理寺破案的那一刻升顶。
在犯人被判死刑时候就会慢慢平息。
直到犯人上了刑场,伏法,民愤不仅可以平息,民心还会重新凝结。
所以说,出事不可怕,可怕的是,出事以后,官官相护,有冤难诉。
现在冤案可解,冤魂就可以安息,还有什么民愤。
百姓也是要过日子,想要吃饱饭的。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恨。
大理寺,如今才算是大理寺。虽然不会持续太久,但是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