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州端着茶杯,目光幽深地看着孙铭远在那里自说自话,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几乎要将自己说服。
这一番可以称得上是狂悖的话听得赵青州是心烦意乱,他微微侧目,与身旁的褚逸之对视一眼,却发现对方神色恍惚,目光游离,似乎心思早已飘到了别处。
赵青州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按照褚逸之平日的性子,此刻早该打断孙铭远的夸夸其谈,而不是任由他在这里大放厥词。
可是多次观察下,褚逸之却还是那样,赵青州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口中弥漫,却掩不住心中的不安。
孙铭远此刻正说到兴头上,声音愈发高亢,仿佛要将自己的观点灌输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要我说啊,这五圣武院就不该存在!自从它开门授徒后,青州的风气可是变了几分!连青州学府的士子都在攀比武功,而不是文章!长此以往,青州的文脉岂不是要断送在这些武夫手中?”
孙铭远的话音未落,赵青州手中的茶杯突然“砰”的一声摔在了他身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脸,烫得他龇牙咧嘴,连忙用手去擦脸上的水渍。
赵青州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冷得像冰:“够了!”
孙铭远被这一声厉喝吓得浑身一颤,脸上的茶水顺着下巴滴落,显得有些狼狈。
不过孙铭远一下子也是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不合时宜,若是传到齐王夏辰的耳朵里,恐怕今日午时,菜市口就会多一颗人头落地。
赵青州站起身,锐利的双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沉声道:“你们身为朝廷一方府尹、县尊,本该效忠皇家,牧养万民,而不是在这里夸夸其谈,妄议朝政!”
说完赵青州的视线最终落在孙铭远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尤其是你,孙府尹。青州府作为一州首府,你平日里却只知附庸风雅,而非勤政爱民。若是殿下知道了,小心你的脑袋!”
孙铭远被这一番话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声音颤抖:“多谢刺史大人提点,不然下官……下官……”
赵青州看着他那副惶恐的模样,心中一阵烦闷,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他环视了一圈,见众人皆是低眉顺眼,不敢与他对视,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平日里口若悬河的官员,此刻却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连大气都不敢出。
赵青州自觉无趣,整理了一下衣袖,淡淡道:“本官要去临淄拜会殿下,你们可有跟随的?”
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话。褚逸之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刺史大人,下官还有公务,便回县府了。”
其他人见状,连忙附和:“对对对,殿下亲王之尊,我等身份低微之辈上去怕污了殿下的眼,还是刺史大人去的好。”
“没错,没错……”
赵青州看着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暗讽他们如今还看不清形势,但面上却是平淡的一摆手:“既然如此,诸位自求多福吧!”
……
与此同时,沧浪剑派掌门殿中,七位长老分坐两侧,气氛剑拔弩张,似乎正在激烈争吵。殿内的烛火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掌门顾希池身穿一袭藏青长袍,步履沉稳地走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