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砚一直没醒,沈伊人和方大夫就一直守着,守到深夜,沈伊人打了个哈欠,方大夫到外屋去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沈伊人知道周今砚不会有事,翻身进去,扯被子盖住自己就睡。
第二日。
周今砚缓缓睁开眼睛,灵台清明,浑身轻松,这是一种比当初吃完沈伊人制的药丸后还要透彻的舒适感。
他扭头,发现沈伊人睡到了里边。
何时换的位置?
周今砚在疑惑中坐起身,脚落地的一瞬间,他彻底愣住。
轻盈。
不是那种常年病弱而消瘦的轻盈。
是从内到外散发前所未有的轻盈感。
并且,他没有披上外衣,一点也没觉着冷,窗户拂面而来的春风,是温和的。
多年来,除了夏日的风于他而言是温和,春秋的风与他而言,冷脸,僵手,也僵脚。
冬日的风更别提,穿得厚都觉刺骨。
周今砚又脱掉鞋子,只穿袜子踩到地面上,不是冷的。
只是有一点犯凉。
而这样的凉意只持续一会。
睁眼的方大夫瞧见屏风上有人影,立即起身过去问:“王爷?您醒了!您终于醒……”
“嘘!”周今砚回神,看一眼还在熟睡的沈伊人,赤脚绕过屏风出去。
方大夫见他没穿鞋,第一时间也是皱着眉叮嘱穿鞋穿衣。
周今砚说:“不冷。”
似乎连自己都不太相信,又重复一次:“老方,本王的脚不冷,身子也不冷,手也不冷。”
方大夫愣住,这才仔细观察端王的神色。
气血充足是完全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
何况方大夫跟在端王身边多年,见到的端王都是弱不禁风,面色苍白,手指冷白……
偶尔因穿得太多才会热到脸上稍微有一些血色,可是那样的血色褪去后,王爷身上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一样,要养许久。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端王,还是那个端王,气色很好。
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的正常人的健康。
“王爷你……你……”方大夫激动得结巴,“王妃神了,王妃神了啊!王妃……哦哦,小声点,不能吵醒王妃,不能吵醒王妃。”
周今砚迟疑:“本王,好了?”
“王爷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方大夫立即找来铜镜,端到他面前,“王爷,有个词叫肉眼可见,一个人是病是好,肉眼是能看见的!”
“王爷,您的气色,您的模样,您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不,是换了个身子!”方大夫都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周今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眉眼如炬。
脸色红润。
唇色薄红。
再抬抬手,动动脚,一切都利索了。
“本王好了。”
方大夫放下铜镜,拉开凳子:“王爷您坐,我把把脉。”
周今砚坐下来,凳子的冰凉也只是一会的事,方大夫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不再是烫人的,而是,正常的。
正常……他现在如常人一样了?
“王爷,您的弱症,起码好了有六七分,不,是七八分。”方大夫激动到整个人都变年轻一样,语速快,表情也多样,可以说是眉飞色舞。
“王爷,这七八分,已经和常人无异了,常人也不是一点事没有,也不是一点不会虚弱的。”
“王爷,可以了,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我们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