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到了枣庄村时,村口有几个小孩正在捡柴禾。
其中一个把鼻涕往袖子上一擦,好奇问道:“你们是谁,来我们村找谁啊?”
陶二弟从裤兜里摸索了一会,拿出一个纸包,打开是一些碎糖果。
几个孩子看见眼睛都亮了,陶二弟招呼几人向前,给了一点让几人分着吃:“你们村有个寡妇,叫赵美芳的,有个儿子叫林大力的,知道她家怎么走吗?”
孩子们吃着糖,拼命在思考那是谁。
二墩子见壮,提醒:“那个寡妇耳朵听不见,也说不了话的,有印象吗?”
二墩子这么一说,几个孩子就说知道了,争先恐后想带人去,最后还是刚擦鼻涕的那个孩子胜出,他让其他人都继续捡柴禾,自己带着他们去。
这个时间,村民们估计都在田里劳作,一路上都没看见人。
走了一会,孩子站在一栋小草屋前不动了:“喏,就这家,你们直接进去吧。寡妇应该在家,她儿子在田里干活。”
陶二弟又拿出一点碎糖果给孩子:“给,你再帮我把她儿子喊回来,悄悄的,就说他娘家的亲戚来了。”
赵春芳刚在村口,听见二墩子说自己大姐成了寡妇,还聋了,眼泪就一直没止住。赵父的德行,她也没指望几个姐姐嫁的多好,但是亲耳听见,她还是不能接受。
陶芹安慰她:“好歹人还活着呢,你们还能见面。”
赵春芳点点头,第一个往屋子里走去。
这栋草屋就一间房,也没有大门,门口用一个厚厚的草帘子盖着。因为没有窗,白天草帘子卷起来了,所以赵春芳一眼就看见了屋里那个在搓麻绳的女人。
女人很瘦,头发半长不短,衣服已经很破旧了,基本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脚上穿着一双草鞋也快要散开了。
女人看见有人走进来,有点害怕,用手比划着什么。
赵春芳四人看不懂。
赵春芳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大姐了,但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姐姐。
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赵春芳也不嫌对方身上不干净,直接抱住了大姐:“姐,我是春芳啊!”说着,就大哭起来。
赵美芳一开始看见人,还以为又是来要债的。死鬼丈夫生前迷上了赌钱,到处借钱。他倒好,一死了之,留下赵美芳和儿子受苦。经常有人上门要求还钱,家里已经连一分钱都掏不出了。等秋收分钱后,还得还一部分钱,也不知道还能剩多少钱跟粮食。
可是对面的女人竟然抱着自己哭?赵美芳有点不知所措。
陶芹把两人分开,一只手指着赵春芳的脸,另外一只手比了个“五”,嘴巴还不停地说“妹妹”这个词。
赵美芳突然懂了,惊喜充盈了她的整个胸腔:这是五妹,最小的妹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