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早在之前两人同吃同住那会儿她便有了被拆吃入腹的觉悟，只是他定力甚好，亲吻搂抱虽是常有之事，但再逾礼的举动却是没有了，她也便从一开始的窘然紧张到暗搓搓期待，再到后来完全忘了人类这项伟大运动。

时下萧行之用实际行动提醒她，何为辩证唯物主义运动观——

不运动，是不可能的……

她不自觉绷直了身子，双手紧紧攥着他衣角，说不出心里是期待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

而此时的萧行之，对她那种既甜蜜又忐忑的心情根本无法感同身受，他暂时忘却了身上痛楚，心无旁骛地埋头种下朵朵红梅，宛如一个辛勤劳作的园丁。

在他往下继续开荒时，凌歌心里的天平终于倾向害怕那一端，她再也绷不住，胸闷气短地低呼一声，颤巍巍地伸手支着他肩膀往外推。

然而那点力道对他来说不值一提，根本不能分去他半分心思。

她慌意丛生，眼泪都快急出来了，“狗男人，没良心！”

他动作一顿，抬头对上她波光潋滟的一双眸子，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她登时委屈巴巴道：“我好心陪着你，你怎么还耍上流氓了！”

萧行之轻轻“嗯”了一声，尾调上扬，似觉疑惑，指腹在她眼尾摩挲盘桓，勾起一阵痒意。

这人好像很喜欢抚她眼睛啊，难道是眼控？

这个当下，凌歌却只想到这些旁枝末节的事，再要说话，却发现他耳里又有鲜血缓缓流出，心头一震，当即抿紧了唇再不敢出声。

就这般对峙了好一会儿，在她以为这又是作妖前奏时，他却拉闸了一般，两眼一闭，径直摔了下来，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接他，然而他额头还是无可避免地砸上了她鼻梁，像手机砸脸一样，疼的只有她。

她叹了一声，将他小心推开了去，想将衣服穿好，结果悲催发现衣服都被他撕坏了，唯一完好无损的只有一件肚兜。

她一恼，伸了爪子便要去折腾他脸，可临到头又有些舍不得，转为揉了一揉他刚磕到的额头，“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回头再跟你算账。”

凌歌搓着手臂，翻箱倒柜找出两件泛着霉味的棉衣裹上，再费了老大劲儿用被子将萧行之卷成一团，这才放心地趴在案上准备小憩片刻。

身心俱疲，梦里香甜，这一觉却是睡到了天光大亮。

……

凌歌还没睁眼，只觉得脸上一阵清凉，断片半刻，这才将眼皮缓缓撑开，第一眼便瞧见了一张俊美脸庞，一双如墨如漆的桃花眼正柔情似水地将她望着，七分睡意瞬间便只剩下了一分。

她随后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榻上，虽也简陋，但完好无缺，显然这屋子不是昨天那间。

萧行之原是侧着身子支手撑头躺着，这会儿见她醒了便舒展开眉眼，轻浅一笑，凑近了些在她眉心落下凉凉一吻。

凌歌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好转了，心弦大松的同时眼里涌起一股热意，怕他发现，她连忙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萧行之只当她是害羞，轻轻挠着她露在被子外头的发顶，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还不出来，不怕闷坏吗？”

她想起昨夜的事来，揩掉眼泪，拉开被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想看在他眼里，她这模样与飞燕一般无二，瞧着凶狠，本质软萌。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怒了，蓄力半天却只憋出一句：“老流氓，臭不要脸！”

他转而埋首大笑，直笑到倒在一旁软枕上。

萧行之向来是温润清雅的模样，再怎么开心也是笑得含蓄内敛，鲜少会这般放开大笑，她一时间被美色迷花了眼，转头就将那阵恼羞成怒丢到脑后去。

他渐渐收了笑，伸手抚着她发青的鼻梁，“疼吗？”

她摇了摇头，他薄唇抿直，手下动作一重，又问了一句，“疼吗？”

“诶！疼疼！你住手！”她吸了一口凉气，气恼地拍开他的手。

他眸里刚浮起一丝心疼，转瞬又沉了下去，“知道疼了？那往后我再发作，你可晓得如何做了？”

得了，这是先发制人地算账来了。

凌歌心念稍转，带着慷慨赴义一般的悲壮神情扑进他怀里，委委屈屈道：“萧先生，你昨儿做了什么‘好事’还记得吗？”

若是他执意继续之前的话题，或是反问“好事”所指为何，她都能反将一军，就“嘤嘤嘤你居然岔开话题你居然忘了，你是渣男我不理了你哼”展开各种矫情攻击，但若是说“记得”……那没法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只能厚着脸皮任他调侃了。

总之，能将话题岔开就成。

萧行之自是晓得她意图，不过……他笑了一下，抚着她脸颊柔声说：“等出去了，我们便成亲吧？”

她脑壳立时当机，这回答超纲了吧？

“情至浓时难以自持，我怕往后还会唐突了你。”他愈发认真地说道。

凌歌闻言脸上一阵滚烫，虽说顺其自然地与他在一起，早就晓得成亲是早晚的事，但听他亲口说又是另一回事，心头禁不住一阵悸动。

久久未等到她回答，萧行之将她推开了些许，捧着她脸与之对视，低沉稳重的声线一柔再柔，仿若蛊惑，声声敲进她心房，“萧某家中尚缺一女主人，我观卿卿蕙质兰心，定当能够胜任，不知卿卿可愿一试？”

这是嫌“歌儿”不够肉麻，拿时下风靡的爱称给糖衣炮弹升级强化呢。

凌歌有意岔开心思腹诽，却依旧难改心如擂鼓的事实，索性就让唇角笑意肆意绽开，“那既然你诚心问了，我也便直说吧……”

“愿予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