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胜利者，这是你的权利。你想知道什么？”凯尔依靠在一块巨石上，身体被一条白色的光链束缚了起来，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父亲是怎么死的，我不相信一个圣阶会莫名其妙的病死？”

“当年你虽然离开了英黎城，但是父亲病重的时候你还是回来过吧。”对于瑟琳娜的问题，凯尔并不意外，可他并没有直接回答。

“我问过他，他不肯说。”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不是我。即便他不死，只要你不在，我也有把我掌控法森尔。”

瑟琳娜的眼神变得寒冷，他相信在这个时候，凯尔没有必要再骗她。

“是圣光教廷……”瑟琳娜寒声说道，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肯定。

灰色的空间内，地面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翻滚的岩浆。半空中漂浮着碎裂的石块和灰色的云雾。黑色裂缝时隐时现，出现的越来越频繁，那是这个灰色的空间即将崩溃的前兆。

“那么你以为呢？母亲身为圣光教廷的十三黑衣主教，就是因为爱上了父亲，便被秘密处决了。那么你觉得对自己人都如此无情的人会放过父亲吗？卡列其家族与圣光教廷之间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只能是不死不休！”凯尔的语气先是有些激动，后又转为平淡，只是这份平淡中却蕴含着无限的仇恨。

“怎么，怎么会这样……”瑟琳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凯尔身上的锁链也松了下来。

“呵，你也好，父亲也好，全都天真地以为那帮混蛋在杀害了母亲之后就会放手。可能吗？法森尔从立国到统一克伦大陆只用了十年，每年从圣佛哈毕业的魔法师有几十人，这几十人当中有近三成的人会在百年之内成就圣阶。法森尔登记在册的魔法师每五年就会增加三成。圣光教廷会放任这样一不受教廷约束的国家继续存在吗？”

“可是，可是在这之前，法森尔和教廷之间已经相安无事近千年了啊。”瑟琳娜尝试着反驳道。

凯尔冷冷地看着瑟琳娜，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你以为母亲当年为什么会接近父亲……”

瑟琳娜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脸色变得惨白。

“你是说……这，这不可能！”

“我不否认，母亲后来爱上了父亲。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做为黑衣主教的母亲主动接近一个背景复杂的佣兵，这本身就不合理。”

瑟琳娜不再说话了，她知道凯尔说的很可能就是真相。然而这真相，却是她从来未曾想过的。

“你很聪明，瑟琳娜。但是你有个致命的弱点，你是个女人。你太过善良了，过多的顾忌，让你在思考问题时，无法看清真相，也无法做出选择。法森尔在你手中，用不了十五年就会被教廷那帮鬣狗吞噬殆尽。可笑地是，父亲就算在临死前，也不愿意告诉你这些。他以为你不知道这些，就不会再向教廷报复，教廷也就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

瑟琳娜的思绪顿时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以往的那些疑问慢慢地有了答案，心中却是像被重物敲击一般疼痛，白色的光之锁链轰然破碎。她想说点什么，让凯尔知道，当年那些事情，她并非无动于衷。

“其实我……”

“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不然这多么年以来，新贵派也不会发展得这么顺利。好了，我的时间不多了。书房的暗室里有我留给你的东西，是三分名单。一份名单上记录的是被那些灰色的家伙控制住的帝国官员和将领，隐藏在暗处的应该还有一些，你自己处理。一份名单上边记录了一些可用的人，你要是还信得过我，就不要对他们下手，虽然这些人可能在你看来是阴暗卑鄙的。还有一份名单记录的是教廷安插在法森尔的眼线，这些人隐藏在军政商三界，如果要动他们，必须以雷霆之势彻底清扫。”

那个密室只有法森尔的皇室才能进去，小的时候姐弟俩经常去里面玩耍。

瑟琳娜怔住了。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什么名单，你在说什么啊！”

凯尔望着脸色苍白，神情茫然的瑟琳娜，心中一软。

“当年在莫西城，趁乱对那个女子出手的，的确是那些自称灰族的家伙，我留下了一封信，你交给安格林就好了。如果可以的话，不要着急和教廷翻脸，还不是时候。”

凯尔一条条说着，语气越来越弱。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你走吧。”

“这算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泪水从脸颊划过，瑟琳娜开始疯狂地给凯尔加持治疗魔法。

“不准，我不准你死！”

望着满脸泪水的瑟琳娜，凯尔那坚如寒冰的心终于开始融化了。

“好了，姐姐，没用的。”

瑟琳娜看着表情变得柔和起来的凯尔，那熟悉的笑容，儿时的种种在心头一一浮现。在这一刻，那发酵了十五年的仇恨似乎变淡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背负这么多……我是你姐姐啊！”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跟叶天岚说声抱歉，我本来没想杀了叶天问的。”

凯尔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姐，我真得好累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