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了餐厅坐下，江俊靠在椅背上盯着她看了好半晌，看得夏沐头都不敢抬，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佳毅知道吗？”聪明如江俊，一句话直戳重点。

夏沐双手垂在桌底，在他对面坐得端端正正，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小声回答问题：“我没告诉他。”

“果然……”江俊苦笑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夏沐咬着嘴唇，没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没能学会隐藏情绪，江俊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难过：“吵架了？”

夏沐垂着眼眸扁了扁嘴，还是不说话。

看着她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江俊不忍，转移了话题：“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九月中旬，十六号左右。”夏沐边说边快速眨眼睛，一看就是在收泪。

江俊沉着脸，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我没来，你是打算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吗？”

“不行吗？”

“你有为自己想过吗？”

夏沐一边抠着手指一边信心不足地小声道：“有啊……我是为了能继续留学才不说的。”

“你现在这个样子，走路都艰难，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想过后果吗？”

“……我当然想过！”夏沐忽然有点儿激动，他什么都能怪，唯一不能质疑她没打算过。

“我不想放弃学业，也不想让他为了这件事分心，所以没告诉他。但你说的那些我全都考虑过，我是很认真的！”

夏沐幽怨道：“我甚至想过拿掉这个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作这个决定有多难……”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不要告诉他，我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预产期在毕业之后，我一定能撑住。”

“你也知道自己是在硬“撑”吗？”江俊看着她心疼道：“你总是一个人在撑，总是为他着想，就是不为自己想。”

“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就算你不跟他说，难道连我也不能说吗？我难道不值得你依靠吗？”

坐在对面的夏沐，脑袋越埋越低，睫毛不住地打着颤，最后江俊看见她晶莹的泪顺着睫毛往下滴。

“你值得……除了高佳毅以外，你是我这辈子最愿意也最想依靠的人……”

夏沐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颤声道：“可是我不能……我不能为了自己而赖上你，你有你的生活，我不能这么自私。”

“我宁愿你自私！”

江俊想说：哪怕现在高佳毅不认她和这个孩子，他也愿意娶了她。

可他知道，高佳毅不是那种人，所以他的假设根本不会成立。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愿意为了她退到最后一步，因为他没办法放任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