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点点头，受伤的火光慢慢放大，几乎能照亮他们前后四五米的范围。隧道一直往下延伸，希玖感觉到有水珠滴落在身上，水温出奇的冷。

他们在通道里走了很久，狭窄的道口通向一个较大的石室，石室里空荡荡的，四周的岩石却很平整。“我们大概是走到尽头了。”希玖指了指前方光亮的出口说，“但是我们也要做好随时面临危险的准备。”整个石壁里回荡着他低沉的声音。

“走吧。”他抽出银色长剑微微侧身挡在卡里前面。身后的人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踏过冰冷的石室，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让卡里打了个喷嚏，他裹紧了并不厚实的衣服，四周的火光慢慢放大。映在光滑的湿漉漉的石壁上，像是一张简单的水墨画。

他们慢慢走出石室，尽头似乎有几点并不明亮的微光，照在他们的瞳孔里。希玖以为外面是一片原野，或是茂密的森林，那些微弱的光点也许是昆虫或者星辰。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猜错了，他们越走近，那光芒越明亮，似乎是一团磷火，随着空气流动慢慢摇摆着火苗。希玖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出口，使用异能将出口照亮。而他燃起的火焰在偌大的空地上飘了一圈，也没能照出整个洞穴的全貌。卡里拉了拉他的袖管，示意他把火光灭掉，指了指头顶。灭掉光焰以后，整个洞穴陷入黑暗之中，希玖抬起头，满天星河是他发出一声赞叹。他们头顶是一整片墨绿色的雷潭，无数团银白色的光点镶嵌其中，被雷电般交织在一起的划痕贯穿，密集地聚集起来，一簇一簇，闪着光亮，数量多到足以覆盖整个视野，像是无边星河，慢慢流动着。雷潭下方散发着寒气，冰霜冻住了外围的岩壁，空气经过雷潭时流动得极其缓慢。

“这是什么？”卡里问。

“不知道。”希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雷潭大得惊人，仿佛在这些星光下蕴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随时会将它们吞没。

卡里看了看希玖，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起来，这是一个庞大的秘密。我想我们的对手，也许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希玖慢慢分析，“但他要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仅仅是这个雷潭吗？即使我们看到了雷潭，又有什么用呢？”

卡里想了想，一跃而起，悬浮在半空中。借着微弱的光点环顾四周，他发现他们刚才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顶端，而脚下一片黑暗，不知道离地面有多少距离。卡里决定再次驭火照亮四周，一股火焰围绕着他的身体，几圈后迅速蔓延开来，飞快的掠过每个角落，一闪而过的光芒终于让他们知道了自己身处何处。

这是一个巨大的冰窖！希玖只能这么想。岩壁，雷潭，包括他们脚下站着的岩石……所有的物体都被包裹在坚冰中，光滑的冰面上能倒映出他们的脸。这冰层很诡异，它们很均匀地覆盖在原来的物体上，没有裂痕和缝隙，也没有凸起的冰渣，像是人为铺上去为了保护原有的设施一样。

但是又有谁能做到这个地步呢？希玖皱起眉头，他本能地将戮海海域冻结和这个冰封的地底洞穴联系起来。如果这是同一人所为，那么他们很可能会死在这里，他想，这个地方或许是那两个人的巢穴。

“我觉得……啊”卡里想到了什么，正想说出来，脚下却突然没了支撑。希玖听到他的惊呼立刻回过神来，他看到卡里毫无预兆地掉了下去，融入浓浓的黑暗中，一刹那间所有的火焰都消失了，只有头顶的雷潭还凝聚着微弱的光。希玖立刻追下去，却感到身体极不平稳。很奇怪，飞行术逐渐失去了作用。他听到下方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知道大概是到底了，很快也摔在了冰面上。

黑暗中的希玖揉了揉胸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摸索着去找卡里，幸好对方就在他不远处，沉重地喘着气。

“怎么样了？”希玖抱着他的上身，询问道。

卡里咳嗽了好几声，才慢慢回答：“感觉不好。”

很奇怪，他们的异能在一瞬间突然失去了作用。失去了异能，在这一片黑暗中，他们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无疑是个坏消息。

卡里撞了撞希玖的肩膀，说：“你看那里，有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