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俗话,“把谁谁谁给菜了”的意思就是把某个人给睡了。另一重意思,则是以“水灵白菜”代指姑娘,说的多了,就只剩下了一个“菜”字。
撩菜撩菜,先撩后菜。
“梦话吧?”周毅看了宋唐一眼,“哪儿有功夫去撩菜?工地上忙活一天,即便有心也是无力啊。”
宋唐皱着眉琢磨了一阵,“倒也是。”
周毅跟宋唐在一边扯着淡,苏森在一边打着电话。苏森说话简短,每打一通电话,就只说自己现在要去棋社,说点事情。
这是周毅跟苏森说定的章程:把那些以许文远为首的人全都找来,一个不落。另外的,那些没跟着许文远一起来逼宫的棋社核心成员,能找来的也都找来。
除此之外,这城里沾文带墨的雅致圈子里能请过来谁,那就请过来谁,只说是来这说个事儿。
琴棋书画素来一家,虽然不是一个圈子的,但总有许多接触,彼此之间总有几分交情在。苏森身为棋社社长,手下的棋社好歹有些气象,把其他圈子里的人请过来一些并不为难。
周毅本来就琢磨着把那些逼宫的从棋社里彻底踢出去,弄他们一个灰头土脸,让他们日后没办法再翻出什么浪花来。请这么多人过来,就是让他们做个见证,把这事儿彻底钉死。
打完了电话,苏森看看周毅,“周先生,咱这么一来,可就是要把事干绝了。”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周毅点点头,“放心吧苏先生,这事我有把握。”
“倒不是怀疑您。”苏森摇了摇头,“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应该这么干,不过我得给您提个醒。那个许文远的水平不低,棋路很怪,我和他交过几次手,互有胜负。”
略顿了顿,苏森道:“如果说许文远跟我的水平不相上下,那就算了,您肯定能应付的来。但是我和许文远交手的时候,能稍微的感觉出来,他有点留手藏招。”
看看周毅,苏森的语气重了几分,“周先生,许文远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就对了。”周毅点点头,好像压根就没把苏森这话往心里放,“好对付的话,也不能纠集这么多人干这么一件事。没点心思,没点手腕,怎么能成事呢?有这么些个精细心思,琢磨出点奇招怪招,也是正常。”
“周先生,这……”苏森看周毅全不将这当作一回事,想要多提醒他两句。
“您放心,苏先生。”周毅看着苏森一笑,“他不好对付,我更不好对付。”
苏森笑了笑,也不再多说,“是,我信您。”
劝周毅多加点小心,倒不是苏森怕这件事情弄坏了自己脸上没光。说实在的,身为棋社社长被人逼宫夺位,这事儿说起来就够没脸面的了,再没脸面能怎样?反正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到这一步,苏森也还真不怕这些个事儿。
他是担心场面铺展的这么大,周毅在那么多人面前却没能拿下来这件事儿,弄的周毅自己灰头土脸。如果周毅一时疏忽,被藏招不显的许文远在棋盘上打败了,那今天做的所有事情可就都是给许文远做了嫁衣,周毅倒是要成许文远成名的垫脚石。
在苏森看来,周毅的棋艺实在精深,早就该成名了。如今一直不肯成名,那是周毅自己的事儿,有朝一日想要搏个名声的话,实在不难。
但如果在这种大场面上输给许文远的话,以后就彻底断绝了周毅成名的可能。以后别人说起来周毅,只会记得一个攒足场面了要煞别人的威风,落别人的脸面,结果反倒把自己给填进去,成了别人成名的垫脚石的输家。虽然也算是成了名,但却成就了极难洗刷干净的污名。
周毅现在把场面铺的这么大,那他就只能赢,还要赢的漂亮。否则,不管他棋艺多好,以后在江城沾文带墨的圈子里是抬不起头了。
苏森也看的明白,周毅对于是否成名这种事情看的不重,否则也不会去工地上打工。但是否愿意扬名立万,这是周毅自己的选择,是可选可不选的事情。今天一旦输了,周毅就断了以棋、以字成名的后路,不再存在“是否愿意成名”这个选择。
在银行里存着百十万不去花,乐意天天吃馒头咸菜,这是一码事身上分文全无,半点家当都没有,只能吃馒头咸菜,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
苏森心里已经开始在暗暗的盘算了:如果,如果周毅输给了棋社的里的某个人,或者说一时不慎输给了许文远,该用什么办法补救一下。不管怎么说,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把周毅的这条路给彻底掐断。
心里正苦苦思索,想着办法,轿车停下了。
“青山棋社……是这吧?”孙元看看路边的一个招牌,从后视镜里看看坐在后排的苏森,“苏先生,您看看?”
苏森往外看去,透过棋社的玻璃门,能看到棋社里影影绰绰的人影。再看了看那块自己东奔西跑,好不容易找人做成的“青山棋社”的招牌,苏森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嗯……”苏森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