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下山吗?”方舟子顿时来了兴致,跳下屋顶蹲到杜南笙旁边“我也想去,带上我呗!。”
“你留下守山,不得离开。”好听的声音里传达着不可违抗之意。
“唉!”方舟子心里明白,自己的这位师兄向来温和,但拿定好主意的事,就是九天重雷打下来也不带动的,方舟子这两日甚是无趣,既然求也无用,也就懒得再多说一些无用的话了。
杜南笙瞧着身旁像蔫儿了的茄子似的方舟子,微笑道“我回来时,给你带肉”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方舟子一听到肉,立马就满血复活。
“师兄,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你怎么对小仙姑娘这么冷淡啊,你平时不这样的”
杜南笙顿了顿“我一向如此,对谁都一样,那些没有希望的想法,不如趁早打消掉。”
方舟子并不笨,他早就猜到杜南笙的身体状况似乎不乐观,但却始终难以问出口,毕竟,杜南笙讲了那么多故事给自己听,没有一个故事讲到他的身体。
如果杜南笙不想让他知道,怎么问也是徒劳无功的。
“师兄,之前我不是说,给你讲故事听吗?你答应了的,我现在说给你听怎么样?”方舟子恢复了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模样。
杜南笙一边照顾药炉的火候,一边轻描淡写地点头应下。
方舟子见他点头,便收了收笑脸开始讲“从前,有一个小孩儿,他的父亲是城主,富甲一方,住着最好的房子,吃着最美味可口的佳肴珍馐,穿着最好的锦缎,有最好的教书先生,可小孩儿最喜欢的,是他的父亲,他父亲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父亲永远都是笑着看着他,就算他做错了事也不会十分严厉的教训他,他父亲为了他,一直不曾再娶续弦,他们经常一起玩,经常会放粮施粥给吃不饱饭的人,父亲还经常讲故事给小男孩儿听。直到小男孩儿九岁那年,父亲出门经商,一出去就没再回来。正逢那年,大地干旱,颗粒无收,不仅全城百姓没有饭吃,就连附近多个州县都没有饭吃,一时间,从外地运来的粮食以高昂的价格出售,大多数百姓都倾家荡产来购买大米,只为儿女活下去。小男孩儿看着饥民遍野,苦不堪言,每天都有人死去,他很难过,虽然父亲还没有回来,但他却决定开仓,把城主府的粮食都拿出来送给这些百姓。可惜饥民实在太多,城主府的粮仓很快就搬空了,拿到粮食的人千恩万谢,没拿到粮食的人却暴躁不已,他们开始去抢夺那些得到救命粮的人手上的大米,场面混乱不堪,有人奔跑,有人摔倒,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的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城主府门口的那个九岁男孩儿,他们开始认为,男孩儿是故意只拿出来一部分粮,就是想看他们相争的局面。于是,群情激愤的饥民破门而入,把城主府里所有能吃的,穿的,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甚至连一把椅子,一个茶杯都没有留下。那些带不走的,就有人去搬石头砸,小男孩儿被他们推到台阶下,被他们踩踏,他很疼但没有哭,他等所有人都离开他家之后,浑身是伤的小男孩,独自走进去关上了大门,一个人,坐在厅堂的地上,默默地等他的父亲回来。”
杜南笙盖上最后一个药罐的盖子,他抬起眼看着靠在门框上的方舟子,慢慢地问“后来,男孩儿的父亲可曾回来?”
“回来了”方舟子稍微沉默了一下,转过脸对着杜南笙露出灿烂的微笑“他们变卖了房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四处游历,森林沙漠,城县草原,山川水间。”
杜南笙默默看着方舟子,他此时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虽然他没有提男孩的名字,但杜南笙知道他讲的是自己的故事。他看似一脸无忧,整日嘻哈不受束缚,却曾经历过这样绝望的局面。杜南笙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静默了会儿,他说“那个小男孩,站在门口,看见那么多人都看着他,心里一定很害怕吧。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杜南笙的声音温柔而绵软,方舟子微笑着听着他好听的声音,似乎一切的艰难都不会再有了,一切寒冷都消散去了,从此仅有风和日丽再无风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