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高江生带着行动处的队员大步出门,从一大群脚步声噔噔噔的响动中,足够证明了这把火烧得很是不小,也探清楚了韩畏的底线,尚稚也就可以确定自己的行动能在什么范围之内了,暂时可以不考虑警察总监部这边可能带来的掣肘了。
尚稚再看着被正式录用的三十三个情报处的队员:“全部上院里跑圈去,我不叫停不许停,雄大鸣、许长胜、章菡,你们三个人负责记录每个人跑动的距离和速度需要我向你们解释为什么体罚你们的理由吗?”
那一枪足够立威了,三十三人哪里还敢听尚稚再多说一个字,争先恐后以冲锋的势头跑去了原茶厂的装卸货区。
尚稚再才冲着还在傻乐的服部八重藏笑道:“没办法啊,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在总监部里又没半点根基,不吓吓他们,恐怕他们以后是真指挥不动呢。”
服部八重藏重重点头表示赞同:“所以,皇军的,新兵连,才崇尚体罚啊。那真不是,想体罚新兵,只是需要,而已吧。”
尚稚从服部八重藏甫一冲进门就打量清楚了,见是如此寒天没穿军装上衣、衬衣袖口都卷了起来,额头上有隐约的汗珠,就知道燕景宗没少给服部八重藏气受。尚稚转回正题:“服部少佐的进展怎么样?”
服部八重藏立即变脸,气呼呼地走到茶几旁抓起一杯也不知道是谁喝过的凉茶,一仰脖子全灌进了大嘴里,抹着下巴和胸口上的水滞气恼地说道:“那个家伙,是在故意,羞辱我吗?一个字不说,就算了。甚至,连声疼,也不喊!是当我,是空气吗?真是可恶啊!”
尚稚哈哈笑道:“在满洲国中了关东军两枪,燕景宗给自己挖子弹缝伤口时别说眼皮都没眨一下、连呼吸都没有紊乱过。服部少佐要是能把他打交代了,那我倒真是轻松了。”
服部八重藏再次变了脸色,呆愣愣地说道:“能做到,这样的程度!真是个……坚强的男人啊!”
尚稚挠了挠脑袋:“饭岛中佐把这差事丢给我,我还真是有点为难啊。”
服部八重藏想起来了:“哦,饭岛队长,离开前,交代过,尚君就职,之后,审讯的工作,就全部,由尚君,主导。考虑到,尚君,才初上任,命令,我全力配合。以便尚君,有什么,不便利,的地方。”
尚稚不假思索地说道:“那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也真是太委屈服部少佐了。”
觉得尚稚没有觉察到这是监视的意思,服部八重藏大是放心:“尚君,下步工作,怎么安排?”
尚稚指指窗外院里正在狂奔的三十三个部下:“审燕景宗倒是不急,让他再多想想还是好事,我能事半功倍。首先得解决人手不够用的问题,那群歪瓜裂枣不打磨阵子是不能用的,但我也不能真的把服部少佐当跟班使唤吧?得先找个凑手的人。服部少佐,介意陪我出去一趟吗?但得换身便衣。”
汉口法租界的福煦大将军街是外国公馆和企业比较密集的地区,也是租界区内西式酒吧、舞厅、咖啡厅的密集娱乐区域,各国公使、商人、船长水手多在此出没,更是一些冒险家所喜欢的社交寻找商机的地方。
汽车停在了租界区检查岗外的大智门火车站旁边,为避免麻烦,尚稚下车前把手枪塞在了座椅下面。
服部八重藏奇道:“你,不怕,遭遇袭击吗?你现在,可是和帝国陆军,合作的!这里是,租界,不是帝国陆军,的地盘。”
尚稚一脸的痞笑:“反正我的射击技术烂到了家,带不带枪都一样。再说了,服部少佐不就是日本陆军吗?有服部少佐这么强悍的人在我身边当我的保镖,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服部八重藏连连摇头:“我身上,一秒钟,没有武器,就好象,没有穿裤子。”
对站岗的法国巡捕出示过两人的良民证,尚稚和服部八重藏一路步行进入租界,依然繁华似锦的法租界内就如租界外一样,尽管武汉会战已经结束了三个月,战火的遗痕依然比比皆是。
租界栅栏后面垒起了几排沙袋,挡住了大半街面,沙袋工事已经预留了机枪阵位。只是现在日军占领武汉已久,并没有表现出强行进入法租界的意图,租界工部局没有那么恐慌,把机枪撤回去了,但工事不拆。还有那些由法国侨民志愿者、公部局花了大量粮食雇佣武汉难民四处挖掘的战壕,架设成层层拦阻铁丝网,也全都保留了下来。
法租界在武汉会战前夕的居住人口不足五万人,在武汉沦陷日的前夕却涌入了十万难民之多,一时人满为患,工部局也算是厚道,实在是街道上都睡满了人、吃喝拉撒群发疫病时才强行关闭入口,不再庇护中国难民,那时租界内已经接近二十万人口。但就算到了武汉已经沦陷三个月之后的今天,依然有数万难民恐惧日军的残暴,宁愿衣食无着也要滞留在租界内不敢回家。非凡ffx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