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阿旺：“是……是！”

尚稚懒得多说的样子，立即摊手入兜查看燕景宗有没有遗留下什么东西，自然无果，再仔细观察大衣上的缝线针脚，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随手就把大衣抛在柜台上：“走。”

门外等候的许长胜立即拉开车门：“报告处长：燕景宗又去对面的白俄珠宝店看首饰去了。”

尚稚和王彦华立即上车：“跟上。”

情报处的五十铃小汽车启动之后，半隐在街角的一辆福特小汽车副驾驶座上的倪志远回头问道：“二哥，咱们还跟吗？这有尚稚死咬着燕景宗不放呢？咱们跟着也是白费力吧，韩部长可以直接等着尚稚的报告就是了？”

后座上的高江生看着五十铃不紧不慢开远的车尾，想了一会儿才说道：“算了，回去报告大哥，反正有尚稚替咱们省事呢。咱们抓紧时间打听一下宪兵队大楼爆炸案的线索。”

从流亡白俄开的尼古拉三世珠宝店里出来上去坐定，燕景宗侧着脑袋欣赏着戴在于谨剑耳朵上的祖母绿耳坠，嘴上说道：“中午了，去民众乐园，今天劳动你们了，请你们吃顿好的。”

前面的司机说道：“处长，现在改了，日本商人接管后改叫明记新市场了。”

燕景宗：“都一样，有吃有玩有看的就行。”

丰田缓缓启动，司机看着后视镜说道：“报告处长：那辆五十铃还跟着呢。”

燕景宗目不斜视，只是打量着于谨剑明艳的脸庞说道：“随他跟，耽误了审讯乌鸦的时机，自然有别人找他麻烦。”

于谨剑的样子好象对这些阴谋陷害的事情不是不担心、而只是帮不上忙，回应着丈夫的视线温婉一笑，但笑容里表现得很是有些忧虑。

燕景宗回了个坦荡大气的笑容，轻轻地把手掌盖在了于谨剑的手背，但食指中指弯曲在妻子掌心里点出一连串摩尔斯码：就算虎头海雕没有火急请求，咱们也必须冒险接头转达命令，我不能看着徐国器去死。

尾随着燕景宗一行人进入了民众乐园，尚稚把几个手下指派去了各个要道分别监视，自己加王彦华两人与燕景宗保持了距离，在专门表演杂技的雍和宫边上的一个隐蔽角落里站定，手里抓着一包用报纸卷成三角筒的水果味瓜子边磕边盯着。

才没磕着几颗瓜子，尚稚边上就来了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侍者，职业性微笑着轻轻躬身：“对不起先生，本市场规定，品尝带壳类零食瓜果，可以去指定场所，在走廊里是不可以的。”

尚稚也不废话，掏出证件亮了亮烫金的封皮。

侍者见怪不怪地继续微笑着说道：“对不起先生，本市场就是这样规定的，新任的日本董事长要求我们严格执行……”

尚稚还是不废话，打开证件让侍者看见里面的职务一栏。

侍者变了脸色，日本老板当然不怕这种大特务头子，可只是给日本老板打工的小招待怎么可能不怕这种人？宁愿被扣点工资也不敢得罪，否则不定就哪天大半夜的被装麻袋扔长江里去了：“对不起！对不起，处长先生，请您随意！”

等侍者快速离开，王彦华也抓了一把瓜子在嘴里磕着，眼睛再扫了一眼，燕景宗一行人分别坐在了二楼西餐厅围栏边的两张桌上，好象是担心被发现似的，背过身子面向墙壁问道：“有必要这么明目张胆吗？”

尚稚借着磕瓜子的动作掩藏着说话时的口型：“我这是在保护他。我跟了他，别人就不跟了，免得他出现意外。另一个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既然我想钉死他，那么就是在徐国器身上得不着好处，否则我何必这么费事？既然我的本事都知道了，那么我都得不着，别人也就别想了，于是没人会跟我主动去争夺徐国器，这样就能把徐国器保护在我手里了。”

王彦华回头再观察了一眼燕景宗等一行人，还是心虚似的转过头去继续磕瓜子：“你知道燕景宗是夜莺，燕景宗可不知道你是乌鸦。你就不担心燕景宗会在你的压力下放弃接头？”

尚稚：“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他从纳粹帝国保安总局和我从老毛子契卡学来的本事，也就是半斤八两，想不被他发现的跟踪他，我办不到，但是他想不被我发现的接头交换情报，他也办不到。所以我这是在提醒他他还没真正的安全，他必须提高警惕，换一种我无法去监视的接头方式。”

王彦华：“你确定燕景宗今天出来是街头的？”

尚稚：“之前不太确定，也有可能只是表现得自己心里坦荡罢了，带着于谨剑出门也是这个目的。但是刚才进去了那家裁缝店我就确定了，他是急于要营救徐国器。”

王彦华：“你怎么确定那家裁缝店的老板就是军统的？”

尚稚：“这还不简单。那个叫林生旺的老头是去年八月来武汉的，但去年八月是什么时候？难道以这老头做出的那些衣服的手艺，在上海就混不着一口饭吃了？傻子才不待在相对安全的上海，跑武汉这个大会战中心来当裁缝呢。”

王彦华：“你能想到这点，饭岛和韩畏，还有殷石愚应该也都能想到。”

尚稚：“随他们想不想得到，反正那个林生旺绝对是把理由和履历安排得天衣无缝，说是上海老店指派来武汉开分店的就是了，而且这一点绝对经得起查验。尽管我没有发现林生旺是怎么传递信息的方式，但我知道燕景宗是夜莺，所以我可以确定，而饭岛应该已经排除了他是夜莺的可能，难道还去侦察他每一个接触的人？燕景宗今天少说接触上百人了，饭岛根本没这个人力，所以放心吧。再说还有我这个仇人做保呢。”

王彦华：“仅仅在裁缝店那么点时间，在机动处的那几个部下的众目睽睽之下，燕景宗最多能得到一个时间地点人物的接头信息，不可能再进行什么具体的沟通，所以才跑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来。但是想在我们和他部下的监视下和军统的人具体沟通，他怎么可能办得到？”

尚稚侧过视线，自嘲地笑道：“你这还提醒我了，我说他为什么多冒着无数倍的险带着于谨剑来潜伏呢，今天为什么又带着于谨剑也遭受到铁血青年锄奸团暗杀的危险也出来逛街呢有个媳妇儿就是好啊，看来我也该想点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