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稚赞同地说道:“就算是以福山冈抵达武汉的第一天军统就已经知情、并且第一天就制订了暗杀计划来计算,体温计使用量不大,而且为防新四军充作军用,任何西药店都有便衣值守,再加上购买西药和医疗用品都必须持有有效证件和医生处方,或者是医院的采购公章,哪怕军统分子分开在武汉五家西药店购买,也必定留下线索和目击证人,一次四支也容易当场就被当成新四军的采购,遭受到便衣的盘问。这个方式太危险了,军统分子应该不会这么做。”
饭岛龙马:“我和二位想的一样。因为在之前就连皇军内部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福山先生的一切消息,所以水银谋杀行动只能是以福山先生抵达武汉开始算起,才开始制订的。而夜莺之前都不知道福山先生回来,又怎么会知道福山先生喜欢蒸气浴,在之前就制订出这个针对个人习惯的谋杀计划?而事起仓促,想要弄到足够的水银,以多次零购的方式无疑是最危险的。”
燕景宗说道:“那么我想,饭岛中佐肯定已经查过市内各家医院和诊所,有没有大量体温计失窃的案件?”
饭岛龙马:“说实话,我太忙了,人手也有限,还没有查过。因为就算是知道哪家医院失窃了又怎么样?那也仅仅是解释了一个作案工具来源的问题罢了。”
尚稚:“那么无论是我们哪个人接受了这个任务,就首先得从作案工具的水银来源查起,毕竟警察总监部人手够,人头也熟。虽然很大可能是无用功,但是不查查总是心里不安的。”
饭岛龙马:“我就是这样考虑的,就拜托了。第二个方面是凶手身份的问题,因为我设想了另外一个可能性,万一不是军统,也不是中共所为呢?”
这下可是大出燕景宗和尚稚的意料之外,疑道:“除了军统和新四军,还有别人会有这样强烈的动机干这种事情?”
饭岛龙马:“有。北平天津就有一个锄奸团,全部以青年学生自发组成,还真被他们杀害了几位中国同盟者,并且听说他们的身份特殊,平津两地的宪兵队非常为难,就算有了嫌疑对象,不方便逮捕审问都不说,甚至在他们的保护伞下,单独问询都遭遇到了非常大的掣肘。”
燕景宗:“民间自发的破坏和平的暴力组织倒是屡见不鲜,但是他们只会使用手枪和土制炸弹蛮干,以本次案件的手法、工具、计划之周密、执行人员之职业素养,除了军统或是中共的训练有素的专业特工,不会有民间组织的可能性。”
饭岛龙马:“我刚才说的只是一个可能性,杀害一个人的动机有很多种,反击侵略者,仅仅只是其中之一。”
尚稚:“明白了,这就是无所谓的灯下黑。福山冈要建立的印刷工厂牵涉面太大,关联种种,除了军统和中共之外,如果侵犯到了别的方面的重大利益,有人雇佣王亚樵那种职业杀手下了狠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第一怀疑对象就是军统,以为就只有军统会干这种事情,所以刚好进入了宪警特的思维盲点,而真正的刺客就安全了。”
饭岛龙马:“对,也有可能这是一个治安恶性案件,而非政治层面的恐怖袭击案件。”
尚稚:“明白,警察总监部地方熟人头熟,初来咋到的皇军宪兵队不方便调查的事情,警察总监部却是不二人选。请饭岛中佐分配任务吧。”
饭岛龙马:“我个人认为,尚处长在战前就在武汉把各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无论非法和合法的生意,人头面上都熟悉,查找水银来源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但是作为土生土长的武汉本地人,对于地方上的事情比燕处长更熟悉,所以请调查利益侵犯一方面。如何?”
尚稚痛快地点头:“都行。”
燕景宗:“那我就负责追查水银来源吧。”
饭岛龙马正色说道:“二位预计在多少时间内可以给我搜查方向和嫌疑目标?”
作为水银谋杀案最大的始作俑者,燕景宗还在考虑方方面面的利弊,尤其是把尚稚的警告放在了第一考虑的条件,所以迟疑不答,尚稚已经脱口说道:“五天。”
迎着饭岛龙马和燕景宗不是很信任的目光,尚稚说道:“固定的关系网是已经存在的,所以关系人就那么多,不是去满武汉市大几十万人里大海捞针的找军统,所以五天时间足够。”
燕景宗更抬起一点头,但像是被迫无奈似的才强撑着说道:“水银的生产、运输、购买、使用,都有登记,也是固定的。五天时间,我来向饭岛中佐提供一个定论。”
饭岛龙马起身,在办公室桌后向两人微微鞠躬:“拜托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