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关攸之认识曾经的林茗娘?
是了。
如果不是他认识林茗娘的话,又怎会从一开始就对自己言辞不善,再加上如今百般试探,肯定是看到自己的性格大变,怀疑自己是假扮的,指不定还把那个内奸的名号安自己头上了呢。
啊啊啊!
茗娘抓狂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原主居然还认真关攸之这么一尊大佛。
在两个人探究的视线下,茗娘越缩越小,几乎想把自己缩成一个鸵鸟。
舔了舔嘴唇,尝试着替自己开脱道:“其实吧……我也不知道说了没说,在入宫前一晚吧,我生了场大病,醒来之后就把以前的事情全部给忘了,真的,我不骗你们,骗人的都是小狗。”
关攸之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盯着茗娘的眼神依旧充斥着探究与怀疑。
到底是沈从玉出来打了圆场。
“若是真生了怪病,就等回宫后,找个太医瞧瞧吧,省得你这榆木脑袋以后更加不灵光了。”
“谁榆木脑袋了啊?”
茗娘好气啊。
怎么感觉自从自己救了沈从玉之后,该死的沈从玉非但一点不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还反而还越变越毒舌了。
她怎么以前没看出来,这个冰块还有这么个属性啊?
“微臣告退。”
关攸之到底是没继续揪着刚才那个话题不放了,他听到沈从玉对茗娘的打趣后,行了一礼,径直告退。
倒是茗娘对他死揪着不放。
在关攸之退下后,阴恻恻的给沈从玉建议道:“你不觉得这个侍郎大人就很像那个传说中的内奸吗?”
“别胡说。”
沈从玉瞪了她一眼。
茗娘委屈。
“我才没有胡说呢,你既然说了这次行动是隐蔽举行的,那既然不是关攸之还能是谁啊?难不成是你的那个副将,如今被封为骠骑将军的张大勇?”
……
空气瞬间凝固了一般。
茗娘一愣。
难不成……
“你在怀疑张大勇?”
茗娘总算是抓住了一次重点。
沈从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望着她,脸上一如既往地看不出表情,淡漠道:“如果一定有一个人会背叛我的话,那个人也不是关攸之。”
他这句话,几乎是已经给张大勇定下了罪名。
茗娘吓得背后一阵冷汗直冒。
她想不通,既然沈从玉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为何不将张大勇直接拿下?反而还要放任他与背后的敌人联系?
以及……若是论起沈从玉怀疑的时间,那么对比今日与关攸之的对话,恐怕还能再早一点,在自己与他离宫前在御书房见面的那个夜晚,他就已经猜到了才对。
这个认知让茗娘几乎惊讶的微张开了嘴巴。
“沈从玉……”
她的声音透露着害怕:“你是不是在下一盘大棋,而我们这些人,无论是我还是张大勇,甚至包括你自己……都是局中的棋子?”
她这话成功让沈从玉变了脸色。
只见他黑着一张脸,道:“瞎想什么,还不赶紧下去准备,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出发了。”
茗娘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沈从玉的屋子里出来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直到今天发生的一切,一直以来都在沈从玉的算计之中。
甚至她禁不住联想,是不是连自己救了他,会拼命替他立下军令状,都在他的算计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茗娘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再与沈从玉相处下去。
她当初为了保命,声称自己是安插在皇宫的一个细作,成功让沈从玉留下她,且将自己带在了身边。
若不是今日沈从玉的话,她甚至都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对啊,她也只是一个细作,和那个张大勇没有任何区别,而沈从玉之所以留着自己和张大勇安稳度日,不过是为了将幕后的主使人引蛇出洞罢了。
看似他身处下风,实则他一直立于不败之地,站在众多阴谋算计的外围,借由自己和张大勇这样的棋子操纵着棋盘,与幕后主使者博弈。
单看,鹿死谁手!
至于这局中所有的人,于沈从玉而言,不过都是一些棋子罢了,当不得真,也不值得放在心上。
明明是六月的天,茗娘抚着心口,却感到一阵阵的寒冷……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害怕极了,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阴谋算计的幻境里,突然好想回家,她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