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培家的客厅里,肖安见到那位所谓的棋迷,他的年纪跟李培差不多大,“安安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范尼叔叔,他差点也成了职业棋手。”
范尼看着肖安笑眯眯的道:“你就是肖安老师吧,你的比赛我都看了,下的真好。”
肖安被他这一句老师喊的满脸通红,见他朝自己伸出手,她怯生生的伸过手握了一下又快速的松开了,老秦笑道,“一个小姑娘,你就别老师老师的,孩子都要被你吓着了。”
那范尼却一本正经的道,“在棋道上可不就是我的老师,不能因为她年纪小就轻视了。”
李培摇头笑,“多少年了,还是这样一板一眼。”
见肖安还局促不安的站着,“安安,这是叔叔的好朋友,不用紧张。”
肖安僵硬的点了点头,和他们一起吃了饭又摆开了棋局,肖安和他下了一局,这人在业余里算是顶尖的高手,但是和肖安自然还是差一大截。
让了六个子的情况下,对方还是输惨了,肖安这人不知道什么叫放水。
范尼明天一早飞机,下了棋就告辞了。
肖安也想走,李培也好些日子没见她了,“好久没见了,你陪叔叔聊会天。”
他这偌大的一个宅子,除了做饭阿姨保姆,好像就他一个住,见李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起来也怪可怜的,肖安又想起了她的老师,他和李培的年纪差不多大,他的身边却总是很热闹,有她和尚纪陪着,还有很多师兄弟,他也总是很忙但对她极有耐心,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反倒是有时候尚纪会对她严厉一些。
在她印象中,李家人很多,在城算是一个大家族,李斯年很多亲戚,堂姑堂叔表亲一大家子,总是听季明明跟人炫耀,我家谁谁是什么人,但是在肖安的记忆里,那个家阴沉又冰冷,似乎大家都不高兴,是因为这样才要分开住的吗?
“听秦院长说你最近都表现的很好,叔叔为你高兴。”
肖安捏着桔子点了点头,每次见面李培都会跟她说这句话,大概是实在找不到别的话跟她说了。
外面响起刹车的声音,谁也没理会,李培又问了她的近况,说完了就冷场,过了好一会他又问,“肖安,你想你妈妈吗?”
肖安摇了摇头,她对妈妈这个词淡漠的很,更谈不上什么想念,她更不想去找一个陌生人。
李培又不死心的问她,“我能帮你找到她,只要找到她,就有人照顾你,带你去看病,或许还能治好你嗓子。”
自己的嗓子是治不好的,李培为什么还是那么执着,她拿出手机低头敲了几行字,蓦的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是你想把她妈接回来,何必找这个借口!”
肖安顿时头皮发麻,僵直着不敢动了,这个声音即使过了五年,仍旧深深的烙印在她脑海里。
李培站起身来,淡声道,“这事回头我再解释给你听,别在孩子们面前闹。”
“他们都大了,有什么不能听的,你倒是有本事,把她送出了国,现在出息了又接回来了,你培养了一个国手真是用心良苦!”
李培低喝了一声,“不可理喻!”
身后的脚步声近了,肖安握紧了拳头,手心紧张的都出汗了,一双高跟鞋停在她跟前,顺着白晰的腿往上看,一条藏青色的及膝裙子,肖安不敢再看她的脸。
女人低下头,“肖安,你不认识我了?”
身后的声音淡淡的,但口吻里全是嘲疯。
肖安躲不过,慢慢站起了身朝傅容飞快的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一边低低点了点头,再不敢抬头看她了。
“你在李家五年,我也没有亏待过你,你见了阿姨连句招呼都不打,你妈没有教过你见了长辈要有起码的教养?”
李培皱了皱眉,“我跟你说过了,她不会说话了,你别逼孩子,至于她为什么不会说话,你心里有数!”
“李培,你什么意思啊!”
季明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舅舅舅妈,你们别吵了。”
大门从外面被推开,李斯年抬脚从外面进来,季明明松了一口气。
李斯年在门口就听见他们吵开了,现在见了肖安就更不意外了,又为了那些陈皮芝麻烂谷子的事,再一看小哑巴,放在衣袖上的手都微微发颤了。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早就打算不搭理这小哑巴的,却总是和这小哑巴撞上了。
他看了一眼他爸妈,“又吵什么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她妈这强势又固执的性格确实有些让人受不了了,但她现在是个病人,没办法只得顺着点。
他一手推着肖安和季明明,指了指阳台的方向,“你们俩去哪边玩,不叫你们不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