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连凌也跟着泼凉水:“你不乐意学,我还不知道怎么教呢!我们都知根知底的。先生您别为难我了!在她的眼里我永远是凌,而不是徐凌。我也只能到这一步了,饶了我吧!”
余烨终于被这一个个都叽叽喳喳吵得头痛了,揉揉眉心,挥手让他们安静:“这事回头再说吧!先说正事。”
余烨这么说,他们便安静下来。蛟第一个先按捺不住发问:“先生,那家伙到底为什么要抢戒指?为了救那两只影魈吗?”
面对蛟的提问,余烨先是把眼光瞥向流。
流立刻做了一个给自己嘴巴上拉链的动作:“……我也没处说去!”
余烨没再多看她,抬起手,转转上面的戒指:“其实,这些戒指还有凌的耳环。是我用我自己身体做的东西。我只是把我身体的一部分凝成首饰的形状,然后给它们加上了影师用的那些道具研磨成的涂料,它们就被固定成这幅样子了仅此而已,他们误会以为这是什么法宝,所以想抢。”
蛟能听出余烨的话里仍然有所保留,但是既然流在场,她显然不能继续追问这个问题:“那那家伙还会来找我们吗?”
余烨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早晚会的。”但是他马上换话题,“总之,既然答应了流。先帮她查查林曦南的事吧。”一边抬起手,抓住个什么东西丢出去,客厅中间就多了一只影魈这整一串动作,就缺个精灵球了。
那家伙一落地就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好像刚关进笼子里的鸟一样,扑棱着翅膀,掉一地羽毛。
“这家伙是,可能还有心智的那个?”凌望着那小家伙在房间中间窜来窜去,忽然庆幸影魈的原型没有实体不然得被撞坏多少家具?
“流,你变个林曦南的样子。”余烨没回答凌,转而对流说。
流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很听话地站起来,走到那个影子跟前,面容变成搅拌在一起的奶油的样子,重新固定下来露出林曦南的模样。
那只影魈果然一看到林曦南,就立刻停止乱窜,缩在天花板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暴起,朝流扑过去。
流侧身闪开,顺便给了它一脚,把它踹回天花板上,一边回头问余烨:“所以是这家伙杀了林曦南?”
“不过它应该也是被指使的。”余烨把两只手托在下巴下面,看戏一样观赏着流和那家伙缠斗在一起,“这小家伙连化形都不稳。我去翻阅关于林曦南的消息,发现她莫名其妙地和论文指导老师大吵了一架,之后就跳楼了。可是林曦南本人的记忆中,并没有和老师吵架这一段,而且她自己认为,她是被你给推下楼的。”余烨说得非常平静。
“什么?我推她?我怎么可能推她?”流快步走到余烨的桌子跟前,用林曦南的外貌努力为自己辩解不是杀林曦南的凶手那样子搞笑到荒诞的地步。
余烨挥挥手,让她冷静:“我没说是你杀的。只是她自己那么认为。”边说着,余烨拿出他抽屉里放着的折叠刀,从书桌后绕出来。一边划开自己的胳膊,一边走向那只影魈,“来,吃吧。”
见了血的影魈本能地扑上来,粗暴地撕咬起来。
余烨一皱眉头:“嘶!轻点!”
流惊讶地看着,凑到旁边的月身边小声说:“业的血真的和人类一模一样?”
吃饱饭的小家伙,顿时冷静了不少。
蛟递了一条毛巾到余烨手里。他拿着摁在伤口上,一边满意地打量着已经冷静下来的小家伙,还颇有些怜爱地对它说:“你化个形我看看。”
那家伙像只刚被驯化的野猫,往后缩了缩。犹豫半天,它终于凝成一个模模糊糊的余烨的样子。
“好像你被泡在水里的样子!”流哈哈大笑。
余烨拍了拍那个模模糊糊的自己好像在安抚宠物似的:“谁让你去杀掉那个女孩的。”余烨一指流。
那家伙发出一些呜呜的嘶吼声,仿佛是想说什么,但是显然他做不到。
余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难不成我还得养这家伙一段时间?”挠了挠头,眼下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于是他把那家伙抓回戒指里,回头对流说,“虽然我大概也知道是谁指使它做的了,问不问它本人都一样。你呢,是要报仇吗?”
“那肯定!”流用力拍拍胸脯。
“可你不是对手。”余烨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回到自己书桌后的椅子上。
“不是还有你们嘛?你和凌可是存世唯二的影魁啊!”流一副信心满满他们绝对会帮自己的语气。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帮你报仇了?”余烨依然冷冷的语气,“我只说帮你调查。现在直接凶手我已经拎出来给你打了一顿,背后的指使也找到了。为一个人类报仇而去杀别的影魈,我可没那么圣母。”
流可能自知自己没帮上什么忙,没那个资格提要求,也蔫了,没再说什么。
蛟上前打圆场:“你对那个林曦南至情至性,我是佩服的。但是,这确实是你个人的恩怨。先生说的也有道理,犯不着为了一个人类,自个儿去冒这种险。影魈在人世间来来回回,谁没点恩怨?不能动用影魈的身份,去给自己人类的身份解决恩怨,是影魈的原则。你随便破坏这个原则,我们反而不能坐视不理。”
确实影魈是有红线的:人类的身份即是人类,影魈即是影魈。不能用影魈的力量,去干预自己人类身份的恩怨和业果,以免破坏人类世界的规则和因果。
所以其实不需要他们再多说什么,流也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我以为这件事是影魈做的,所以能用影魈的方式去解决。”流低着头嘟囔着。
“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只是想让人类和影魈之间的业果不至于过分纠缠不清。你也不应该再执着下去。”余烨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耐心地开导着,“影魈说到底,是一种带着记忆轮回的灵魂。你要是陷在执念里,早晚会轮到我处置你的。”
因为影师,积年累月地发展下来,其实成为了影魈世界规则的维护者,也是人类和影魈之间拦着的那堵墙。
流忽然抬起头,恢复了那种谈判的气势:“既然你是规则的维护者,那么指使杀死林曦南的那家伙,他不也越过红线了吗?你难道要坐视不理?”
“当然不会。”余烨的镜片上略过一丝凛冽的光,“不过不是以给你报仇为目的。”
“那我来协助你……”
“不行。”余烨冷声打断她,“你已经明摆着掺杂大量个人情感,我无法信任你。”
“原来我们有那么重要的使命吗?”此刻才意识到余烨他们总挂在嘴上的任务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都忍不住有些心虚,小声和月嘀咕道。
月也有些发怔地点点头。
蛟拦住刚想反驳什么的流,好声劝道:“好了,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一定会处理对方你也充分信任先生的能力。那么你就当做有人会为你完成你想做的事,安安心心呆着就好了!”
流表情略带不甘,但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你自己也说了,唯二的影魁都在我们这边。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不会拖后腿?”凌也忍不住帮腔。
流用力咬着嘴唇,说不出有说服力的理由,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做最后的挣扎:“那你们告诉我这件事的进度总可以吧?”
余烨显然也被她没完没了地纠缠烦了,挥挥手对蛟说:“蛟,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