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乾三十七年。

元景宫——

雕花横梁缠绕着青色纱幔，殿内袅袅飘着昙花幽香。一盏金镶琉璃的烛台放在屏风前，映亮翠玉般的山水。

屏风后是垂着纱幔、珠帘的龙床。薄薄的一层轻纱却将里面捂的严严实实。只余露在外面一只泛黄干枯的手。

咯吱

轻轻地一声，檀木制的门从两面推开。一名极年轻的内侍端着银盘子进来，行走间衣摆轻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门大敞着，清泠的月光照进殿内，一片银辉。

内侍道：“陛下，该吃药了。”

静默片刻，里面人没出声。内侍便又道：“陛下，该吃药了。”

这回，里面有窸窣摩擦衣料的声音，阵阵压抑的咳嗽。内侍垂着眼走进几步，将瓷碗放在小几上。起身挽起床前纱幔——

英明神武的君主如今躺在床上，干枯瘦削。眼眶往里凹陷，素白的寝衣显得有些空荡。

昭帝咳嗽的厉害，即便捂着嘴也能看见几缕血丝。

床边没有帕子，内侍也只冷眼看着，全然没有恭敬之心。

昭帝似乎习惯了，伸手将血丝抹在床被上，气喘道：“安平呢？”

内侍说道：“公主日理万机，要处理前朝又要准备登基。自然没有时间来看望陛下。”

昭帝呵呵笑起来，浑浊的目光略过内侍，径直看向小几上的药碗。问道：“我还有几天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