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尤其是这种女子小人的结合体,简直厚颜无耻的天下无敌。 “用你自己的。”真的快被这男泼妇给逼疯了。 叶舒意整衣而立,极为坦荡,“我没系腰带。” 帝沧澜笑,“没关系,本公主亲自为你准备。” 空桑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是红叶山庄的地盘,帝沧澜购买大量衣着腰带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红叶山庄,对此,谁也猜不透帝沧澜的用意。 等腰带全买回来,叶舒意已然穿好了衣服,拿着雕花小镜对着自己的右脸不断感慨自己的貌美如花,当然,如果忽略美人儿左脸上拳头大小的乌青就更美妙了。 一改往日哭哭啼啼的模样,这男泼妇直接坐在众人的必经之处,还竖着牌子,上面写着‘帝沧澜深夜鬼混,谋杀亲夫’等字样,此间情景,不忍直视,无耻程度又在公主殿下心中刷了一个新高。 “都放开,本公主今天一定要杀了这男泼妇。” 身后,弯弯阿水和乌重雪三人拉着帝沧澜极力劝解。 弯弯:“殿下,想想梅妃娘娘。” 熟知内情的阿水应和,“是啊,殿下,想想梅妃娘娘。” 乌重雪什么也不知道却极其同意的点头,并道:“殿下,殿下,这里是寺庙,不宜杀生。” 乌重雪刚说完,就听到一声清淡的声音,“阿弥陀佛。” 三人齐齐松了手,躬身立在帝沧澜身后,帝沧澜将身上的小甲一撩,道:“小师傅何事?” “阿弥陀佛。”小僧再道:“女施主,了空方丈有请。” …… 天如洗,碧色空,远山之间墨色苍,水雾缭绕,一叶扁舟,一方小亭,一支莲叶,似浩渺无边无所止境,天际飞鹤齐鸣,那一身纯白僧衣的之人坐于莲叶之上,手拈佛珠,周身祥和。 发丝落,落尽三千繁华,戒疤留,留自大千世界,无欲无念无求无几是为佛,佛通灵,灵为物,物为俗,轮转复往,视作无尘,了无纤尘,脱离人世。 了空与皇帝陛下同岁,如今看着却还是二十出头,只周身祥和之气甚浓,令人不得亲近。 帝沧澜于亭中落座,心似在这一瞬间被安抚。 据传,了空自往乌云寺未曾离开此湖一刻,潜心修行。 “来了。”声音缥缈虚无,似这片水雾青烟,近在眼前却无法探寻。 飞鸟盘旋于四周,阵阵黄莺清鸣,混着声声传来的弦音恍如仙境瑶池,见到此处,帝沧澜方知晓自己的小镜庄原是以此为镜而成。 “不知了空大师有何事?” “琴声不凡,需细品。” 是以就是说,他得听南如酒将这支曲子弹完再说了。 那一声声的弦音如天籁仙音能消除人世魔障,直达人心最柔和的部分。 此曲换作《无涯》,生无涯,死无涯,茫茫浮华,醉生之间,梦死其后,以往闻此曲,只觉平常,却不想此情此景竟如此令人心醉神往。 据南如酒所言,此曲乃前人所做,曾令百万雄师卸甲,为历代鬼谷弟子必学之曲,曲简,一日即成,然,从未有人发挥过它的作用,这支曾令无数人觊觎的曲子好似只有在那位手中方才有号兵天下的效用。 缓然的,帝沧澜闭上了眸子。 飞花携风,鸟鸣如歌,却困于这一片窄小的天地之间,叶舒意临窗而立,一手负背,一手平齐放置,双眸合上,指尖却如在拨动琴弦一般。 弦音起,飞鸟无痕,南如酒陡然停了指尖,四面一片安然,他举目望去,四周飞鸟停驻,看向那竹林簇拥的天际,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乌云寺藏有高人。 琴声中断,帝沧澜趴在小亭中已然睡了过去,眉目舒展,极其安然。 待帝沧澜醒后,已是日渐黄昏,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心,惊觉自己如此毫无戒备的睡去心中一阵懊恼。 黄昏夕阳渐沉,水面洒满一片辉色,那逆光的白衣僧人周身暖意,似九天降世的谪仙,这份旷世脱俗的气韵世间难寻。 “施主醒了。” 一念心清静。 帝沧澜也不知自己适才这情形该如何说,“三叔,我是睡着了吗?” “阿弥陀佛,”了空道:“贫僧法号了空,尚未佛门中人,女施主慎言。” 帝沧澜有气无力的趴在栏杆上,她不就是想以此掩饰自己睡着的尴尬吗,这南如酒好好的弹什么琴,真是没事干。 “施主心魔可曾退去。” 佛讲众生平等,众生皆为命,不可损杀,而帝沧澜自小就是佛门的对头,了空说这话不就是提醒她勿要多造杀孽吗,不过,她总不能说自己无可救药不是。 单臂吊在栏杆外,几缕发丝垂落,微风拂面,似有慵懒。 “心旷神怡至极。”这是自然的,都睡着了,能不心旷神怡吗? “如此,便且离去吧。” 帝沧澜惊讶得坐直了身体,道:“为何。”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这回去该如何对父皇说。 参禅,参禅,还没开始呢。 “一切处无心是净,得净时不得做净想,名无净,得无净时,亦不得做无净想,是无无净。” 得了这样一句佛家之言,帝沧澜回房就将其写在纸上,无视身旁某个嗑瓜子的美人,单手支头一片深思。 只片刻就无奈的放下,抓了一把叶舒意手中的瓜子,一起嗑。 “哎,你能不能看懂。”沉默不久,帝沧澜还是忍不住问道。 咬着瓜子的唇一停,眼睛短暂的微沉,哎个头,你全家才叫哎。 瓜子壳一出,瓜仁一卷,叶舒意道:“喂,你连这个都不懂。” “你懂?”帝沧澜看他,一脸不信。 懂,怎么会不懂,不过,就是懂也不告诉你,你个凶残的丑八怪。 “喂,你看这里面最多的就是一个‘净’字,多半要从这里入手,不妨你试试看净心戒气,修身养性,多喝稀饭少吃肉,凝神静气,没准深有体会就明白了。” 帝沧澜 :“……”呵呵。 “你想本公主出家。” “出家?”叶舒意一个恍惚,好似被帝沧澜口中的出家吓了一跳,最后却兴高采烈的说道:“也行啊,你当几天尼姑试试,我也去做几天和尚,听上去蛮好玩的。” 这画面,简直不忍直视,帝沧澜当即起身决定不再理会这个‘清新脱俗’的泼妇,去了内室蹭开玉缕鞋,就着被子一滚,整个人全包裹在被单中。 叶舒意紧随而来,伸手要将帝沧澜拉出来,帝沧澜握着被子的一角,又使了内力,叶舒意无论怎样都拉不开。 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哪里是公主殿下的对手,公主殿下表示现在应付起来毫无压力。 叶舒意也注意到了这点,面容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意。 明火昏黄的屋内突然传出一阵笑声,十五吓得直接从树上落了下来,千影飞鸾浅然看去,同样的脸颊上满身嫌弃。 “叶舒意,你快放开,放开……” “放开啊,痒,痒,哈哈哈……” 提灯而来的阿水弯弯同时转身,浑身一个战栗。 弯弯:“阿水,我最近一直产生幻听。” 阿水神情凝重的点头,应道:“我也是。” 半个时辰后侍女才将今日的夜食送入,看着面前的小菜白米,帝沧澜更没了胃口,却还是拿起竹筷开始吃东西。 她的发髻散乱,原有的发带也不见了,这根发带乃金丝红带,此刻正反绑着叶舒意的双手,对此,未来驸马依然越战越勇,毫不在进退,大大咧咧的坐在公主殿下对面,就这样看着她。 灯下看美人更是美丽非凡,眼眶的一道暗青根本不能影响他的美貌。 现如今伺候在身边的人都知道,未来驸马和公主殿下独处的时候不能就留,恐有大事祸及自身,故此,将晚膳送入后都齐齐退去。 屋内很宁静,那双眼看过来的眼极其的明亮,而帝沧澜只觉得如坐针毡。 “妖精,你有完没完。”帝沧澜碗筷一搁,吐口而出。 妖精?又是新的名字。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将胸前的发丝往后一甩,帝沧澜起身走到叶舒意身后将他的手腕上的发带解了下来,还不忘威胁,“本公主告诉你,别惹我,小心本公主将你扔崖下喂鱼。” 拿着自己的发带回到自己的位置,才拿起的碗筷又放下,“小祖宗,你到底又想干什么,把你的妖精眼挪挪行不行。” 被这样看着,根本没法吃饭,简直毛骨悚然。 “你看,我的手麻了,动不了。”叶舒意极其的无辜的拿出自己的一双手,一边说还一边晃悠,哪里有半分麻木的样子。 死妖精,你当本公主瞎啊,懒得理你。 帝沧澜端起碗,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才拿起的筷子重重搁了下去,碗也应声而下,一抬眸,四目相对,那人依旧春风得意无辜至极。 “你要吃什么?” 保持微笑,心若冰清,不要动怒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