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大大咧咧,丝毫不注重形象地坐在凳子上,就就着酒坛,喝坛子里面的酒。由于手上的动作起伏较大,酒坛里的酒不小心溅撒在衣襟,她也丝毫不在意。
她眉心轻蹙,神情怅然若失,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场景,一女子浑身浸满了鲜血,白衣硬生生被鲜血染成红色,手上不停的施展着一个咒,像是一个血咒,她眉眼带着愉悦,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吐字字字珠玑:“以吾一身精血,在此立下血誓:白言卿,你欺师灭祖,我咒你,终有一日会成为我这样的下场,一生孤苦无依,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死后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女子哈哈大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尖利。
“不得不说,你的毒誓,好像成功了一点点,就一点点。”言卿举着酒坛子,在桌上拿了一个杯子倒满,遂又往地上敬了一杯。
“可我比你好些,你知道你死后,你的尸体怎么处置的吗?”言卿勾了勾唇角,笑得言笑晏晏,“我将你的尸体,交给江湖众人处置,毕竟啊,你作恶多端,人人都恨你入骨,我也一样呀。您瞧,我对您真好,您活着的时候,没有将你一麻袋打昏送到刑场,而是尸体去执行刑罚,刑罚打在身上,您一点都不疼了,对吧。”
亲眼看着那个恶人的尸体,绑在柱子上,被人用鞭子抽打,那钩子带着倒刺,一鞭下去,扯出血肉来……
言卿喝酒如饮水般,一坛一坛的喝下去,倏尔笑了起来,“呵呵呵……”她用手遮挡着脸,眼角竟滑过一抹晶莹的水痕,转瞬即逝。
普宁寺,夜寂寥,初春的夜凉如水。
叶君弋独自走在幽静小径路道上,每年这个时间,不管多忙总会空出这一天来普宁寺看看那些牌位。毕竟,故去的人都是渐渐被人忘却,存在于人的记忆都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磨殆尽。
大邺八年前的那场惨绝人寰的战役,军情被奸细泄露给西陵,导致了几十万大军一去不复返,被迫割让三城给西陵,大邺因此多少儿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而造成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却是八年前四国每四年联合举办的会赛,可没想到大邺和西陵皇族中的两位太子为争一女子,导致两人一死一伤,极其讽刺,可皇室搞出的事,却由叶家给他们擦屁/股。
或许璟宁帝早已有了灭叶家之心,毕竟叶家功高盖主,大邺百姓只闻叶家大将军叶靖柏,小将军叶君瑭,亦不闻大邺帝皇。
那场战争夺去了父兄的性命,死后还差点背上了通奸卖国的污名,一份莫须有的证据,让璟宁帝分外震怒。一怒之下,下旨意,叶家上下,八岁以上的儿郎,立即投入诏狱,外嫁女,女眷,则是关入大牢,听候发落。叶家被迫连坐九族,叶家在朝堂上任的子弟,皆被革职查办,叶家嫡系子弟投入诏狱,严刑逼供。诏狱是何地方,诏狱进得去,出不来,能够出来的无非是非死即重伤,人人都恐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