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跟你说过成娘子的故事吗。”马学究望着窗外静静说道。
“记得。”
“成娘子也是你这个年纪出嫁,说起来也巧,就是从卢家出门,我也是偶然听说,听说他家很好,虽说是武将不太会疼人,至少以后的日子总会平平安安,东京水深,我是不愿你去,只是若是不让你去见见外面,你又怎么知道天地有多广?”
聿儿捧来一盏茶,已经坐在马学究对面。
“这茶轻浮了些。”马学究只是稍微抿了一口,就知道做茶人的心态。
“聿儿明白了,可是我总是觉得不安,脸上的疤痕连家里人都觉得嫌弃,更何况是”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其实你也明白,你父亲、母亲不是真的嫌弃你,只是碍于面子,也让你跟着我修身养心罢了,你要知道,一个人就像是一壶酒,容貌只是装酒的壶而已,内心灵魂的美好才是决定这壶酒是否是佳酿。”马学究眼中明显的赞许之色。
“可装酒的壶都不好看,又有谁想去品尝壶中的酒?”
“好酒最经的起时间的考验,况且装酒的壶明明就是世间少有的精品,不是吗?”马学究看了聿儿一眼,聿儿脸上的疤痕已经快好了,淡的几乎看不出来,她容貌本身就不比令儿差,聿儿这个容貌放到东京恐怕数一数二了。
聿儿闻言,脸上神色微红,“先生,我明白了。”
马学究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绿叶攒动,今日没有太阳,天灰蒙蒙的,却没有下雨的征兆。
“卢家家宅还算安宁,虽说人丁单薄但也好在人口简单,卢家二郎这些年在外南征北战,性子可能会不那么温柔体贴,但据我所知他不是个恶人,你此去也不必有太多顾虑,与丈夫坦诚相待才是正道。”
聿儿坐在一边,沈妈妈已经在矮桌上摆上了棋盘,马学究执黑子,聿儿执白子。
嗒嗒嗒
聿儿落下一子,眼皮一抬,眼圈有些红,马学究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脸色不太好,学究近来有了油尽灯枯之象,而她却要装着开开心心离开她身边。
“您不跟我说说卢家的事情吗?”聿儿淡然问一嘴。
马学究执子之手一顿,笑笑,“很多事情你得去自己了解,别人说的都是别人的看法。”
“嗯。”只有她好好的,学究才会放心,她心甘情愿嫁去卢家,她去卢家还有事情要做,为了成娘子。
茶馆楼上最里面的一个小角落,一个身材修长穿着玄色交叠领长袍的男子背对着门口而坐,头上只用一根玄色发带束起乌黑浓密的青丝,时不时饮茶的动作露出雪白的脖颈,修长的手指,坐的挺拔如钟,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从他身上往外蔓延。
茶馆内时不时有人向那边望去,窃窃私语,店家也时常上来晃动,却不知来人身份。
“哎呀,仲弈,好久不见。”
唐源笑呵呵出现在男子身后,一手重重往他身上抡了一拳,那男子纹丝不动,身硬如铁。
唐源反倒是痛的甩了甩手,才坐在他对面,只见桌面上只有一壶清茶,一个茶碗。他们早就通了书信约好了在这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