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穆辰探手入怀,摸出了一把五寸八分左右的短剑,褪除了皮鞘,道:“柳仙子,请留心了。”
柳仙子冷笑一声,道:“尽管出招,谅你也伤我不了。”
徐凤眠看庄穆辰手中短剑,只有匕首大小,不由心中暗暗忖道:你这宝剑,如此短小,岂能伤得了人……
正觉得奇怪,忽见庄穆辰手中短剑一震,脱手飞出,凌空打了一转,飞向柳仙子。
徐凤眠暗暗忖道:我说呢?原来他这短剑,可当作暗器使用。
只见柳仙子扬手一指,点向短剑。
短剑被那指力一震,在高空旋转了两次,又向柳仙子攻了过去。
但见柳仙子指力乱点,短剑有如生了翅膀一般,始终不肯退落,庄穆辰却似由掌中发出了一股暗劲,吸住了短剑,手臂舞动,挥转之间,短剑随着团团乱转。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庄穆辰突然右掌一挥,短剑向正西飞去。
一道白光,疾如电奔,啪的一声,击落在一块山石上,那山石应手而裂成两半。
南逸公道:“庄兄这驭剑之法,果然又长进了许多。”
庄穆辰一招手,收了短剑,道:“南兄过奖了。”
柳仙子道:“纵然他驭剑术独步武林,也是无法伤得我柳仙子半分。”
南逸公道:“这事何足为奇,只要伤不了你柳仙子,兄弟也自信绝难伤到我……”
庄穆辰突然长长叹息一声,语意深长地道:“两位说的不错,兄弟再练三年,也难胜得过两位。”
柳仙子,南逸公各自沉默不言,其实,两人心中感慨万千,三人比了几十年,表面之上,虽然没有分出胜败,但,两人心中知道,庄穆辰实要强过两人一些。
良久之后,南逸公才接口说道:“庄兄不用谦虚,庄兄如想把兄弟完全打败,虽非易事,但兄弟自知内力上恐难及庄兄绵长,如若上天能再借咱们三个人十年寿命,庄兄可能在千招内胜得兄弟。”
庄穆辰道:“好说,好说,南兄过奖了。”
柳仙子冷哼一声,道:“南逸公,你认输了?”
南逸公道:“兄弟说的句句实话。”
柳仙子道:“你知不知道,咱们已难活过五年……”目光一掠庄穆辰,接道:“如若咱们都死了,庄穆辰自然是不劳而获。”
她言语之间,断言自己和南逸公难以活过五年,但对庄穆辰,却是不能预断。
南逸公道:“兄弟自料能够再活上三年,那已是够长的了。”
他仰脸望望夜空,接道:“唉!其实兄弟三年前,就该认输,就是庄兄这一手驭剑气功,已非兄弟所及。”
那柳仙子虽是女流之辈,但她好胜之心,实则尤过男儿,冷哼一声,道:“武功一道博大深奥,人生短短百年,如何能够尽都学会!庄穆辰驭剑气功虽然强过咱们,但掌力、指功,却是逊上一筹。”
庄穆辰忽然微微一笑,道:“柳仙子说的不错,咱们三人比武数十次始终是个平分秋色之局,唉!两位都觉着难以再践下一个比武之约,兄弟又何尝不是如此……”他脸色一整,缓缓吁一口气,道:“兄弟在近月之中,已觉出身体有了变化,不瞒两位,如是再像昔年比武一般,咱们三人都打到精疲力竭,只怕难再活上三个月了。”
南逸公道:“这个兄弟亦有同感。”
柳仙子望望庄穆辰,又瞧瞧南逸公,突然长长一叹,道:“两位都不愿再作盛名之争了?”
庄穆辰哈哈一笑,道:“柳仙子的指法、轻功,世无匹敌,兄弟就算再习上三十年,也是难以比得上。”
南逸公道:“柳仙子那几手‘三元联第’、‘漫天花雨’、‘五凤朝阳’的暗器手法,兄弟更是望尘莫及。”
柳仙子嗯了一声,突然站起身子,转身疾奔而去,眨眼间,人已落下冰峰不见。
庄穆辰一挥手,道:“南兄,能在生死交关之间,放弃了好胜之心,对咱们三人而言,都有着莫大的益处,最低限度,可以使咱们多活上两年时光。”
南逸公目注徐凤眠,说道:“庄兄请多多照顾兄弟的义子,兄弟就感激不尽了。”站起身子,缓步向峰下走去。
庄穆辰道:“兄弟亦不愿使一生辛苦得来的武功,随尸骨埋葬此谷,南兄只管放心。”
徐凤眠突然站了起来,叫道:“义父!”撒腿向前追去。
这峰顶,积冰滑溜异常,徐凤眠走了两步,“扑通”的一声,跌在地上,但他前冲之力未消,人虽跌倒,但仍然向前滑过去。
南逸公右手一翻,立即有一股暗劲,推了过来,力道柔和,但却很强,徐凤眠向前滑冲的身子,被力道一推,即刻向后退去,耳际间,同时响起了南逸公的声音,道:“孩子,修武筑基,最忌分心,事关你一生的成就,不要以我为念,好好的追随你庄伯伯,学习武功,他修习的玄门正宗心法,你如能得他垂青,是终身受用不尽了。”声音中,充满着慈爱之情。
徐凤眠只觉一股热血冲了上来,热泪盈眶的抬头望去,冰峰上,哪里还有南逸公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