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逢时从客舍二楼的窗户望着公主远去的背影,一时有说不完的感慨和惆怅。感慨的是:像公主这样的一个雷厉风行,办事干练的人,生错了性别,生错了时代!惆怅的是:公主所交办的事情一点眉目也没有。总不能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吧。他皱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公主送来的美酒,眼前一亮。——看见了酒也就想起了酒友。
“是啊。我不是还有一个酒友,一个拜把子兄弟吗?王守成。对,就是王守成。他不是江湖人士吗?次的事情也多亏了他。这回自然还不能轻放过他。”
想到这里,他立即招呼房东。要房东打发他的儿子到京兆驿馆去请王守成:
“告诉他卜某有请。请他来共同享用公主送来的美食和美酒。过时不候,来迟了可就没有了。”
房东的儿子答应着出去了。
卜逢时想起了栾士英:“以他的性情会在盛京城里安插暗庄谍报吗?云乐公主的猜测会是真的吗?会。会的。以栾士英的精明,他会的。栾士英一向谨慎,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不做无把握之事。他那些准确无误的判断无不是来自精确的情报。云乐公主聪慧过人,对栾士英恨之入骨。但往往越是对手越能准确把握对方的脉搏。越是恨得深反而了解得越透彻。自己因为对栾士英有一番兄弟情深,所以往往忽略了他的阴暗面也是可能的。那么好吧,兄弟。对不起啦!咱们各为其主。你能把钉子钉在盛京城里,哥哥我就能把它拔出来。从此以后,咱们就在各自的阵营里效力。或者明刀明枪地干,或者在阴沟暗渠里较劲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
卜逢时将他的打算告诉了王守成,王守成满口答应。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从此以后几乎形影不离的跟着卜逢时。二人穿门入户,走街串巷。寻访遍了盛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胡同暗巷。对市井瓦肆里的商铺客栈,酒店茶坊,青楼妓院以及来往船只、驼队,详细的做了一次摸排。
府尹段兴阳也给卜逢时派了一大帮捕快、使役,加王守成的江湖朋友。卜逢时出入总有一群人前呼后拥。这样一来反倒有些碍事儿。尤其是王守成,往日驿馆总有杂七杂八的事脱不开身。然而近来他却总能腾出时间来,来陪卜逢时。陪他喝酒,陪他查案,陪他散步。
卜逢时不无歉疚地对他说:“总是麻烦大哥,小弟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大哥近来连自己的正经差事也顾不管了。一心扑在了小弟的事情。说到底,这是小弟的分内之事。是小弟职责所在。怎么好这样麻烦大哥呢?”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说这样话。”王守成对卜逢时说:“大人一心为朝廷办事儿。呕心沥血。小的看着实在于心不忍。能尽一份心力是一份心力。何必说这些客气话。反正驿馆里也没什么大事,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陪着大人走动走动,也顺便把这盛京城里的繁华景象观览观览。说实话,我在这盛京城里这么些年,还真的没好好逛逛呢。”
“大哥在盛京城里有多少年了?”卜逢时问。
“有二十来年了。”王守成若有所思的回答:“从我还是一个毛头小伙时就在这里了。这盛京城的里外变化,发生过的大大小小的事儿。我是经历了不少。还记得当今陛下初次登基时,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张灯结彩,那一番热闹——啧啧!大人是没看到过啊!当时的景象:商贾如云,万国来朝。车马驼队,络绎不绝。陛下免除天下百姓租税和徭役三年。那一番太平盛世,如今是看不到喽!自从五国之战起,接连几次大战。搞得万物凋敝,民不聊生。”
“大哥祖籍哪里?”卜逢时问:“怎么当这个驿丞的?”
“我祖籍——”王守成顿了顿,说:“我祖籍山东。靠近南朝的薛州。我一直在军前效力,为贵人所赏识,提拔我做了这个驿丞。后来贵人离世,再也没人看顾,就一直停在了这个小小的职位。一干就是这许多年啊!”
“大哥不必感慨。”卜逢时说:“凭大哥的才干,早晚会有出头之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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