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不敢相信地看着张恪逐渐涣散的目光，最终垂落下去的手表明他已经死去了。

“不，不对，你连那些怪物都能轻松杀死，怎么会死在……”

林南说下去了，她不想在欺骗自己了，明明张恪是害怕伤到自己才没有出全力。

她是凶手，哪怕本意并非如此，她却真的杀死了张恪。

大片的鲜血在阳光下反射着的光如同钢针一般刺入她的眼睛。

她甚至没有力气取下那柄短匕。

“哥哥……”

陈湘琴看到张恪倒下后便停了下来，随后缓缓地走到他的身旁，无神地重复说道。

良久，她艰难地拔下那柄短匕，复杂地看着林南，颤颤巍巍地提起它对准面前的女人。

林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张恪也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林南没有阻止陈湘琴的行动，她反而感觉很轻松，闭上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传来，林南疑惑地睁开眼睛。

正好，面前的小女孩也倒下了，胸口也是插着一柄精致的短匕，同张恪一般。

陈湘琴平静地看着林南，她选择与张恪一同死去。

可是那临死时的眼神却像压垮林南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慌忙地捂住伤口，想要让血不再从中流出，可是越是这样，鲜血却越是从指缝间涌出来。

如同抓了一把沙子一样，越用力地握住它，越不能阻止它的流逝。

“为什么？”

林南很想问问为什么不结束她的生命。

可惜没有人回答，她后悔了，明明是自己的软弱，逃避现实的过错，却要关心她的人买单。

她取下短匕，这一次没有人阻止她自尽了。

“没有了，没有人了……”

林南几次想将刀口对准自己的胸口，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张恪临死前的请求，陈湘琴平静的眼神，如同两只手一般死死扼住了她。

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每次呼吸都是折磨，眼睛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水。

她浑浑噩噩地跪在二人逐渐冰冷的尸体旁，亦如带着体温的行尸走肉。

突然，一道声音从林兰城北门处传来。

“林南，只有你死才能拯救所有人。”

林南下意识抬头，不知何时，周围竟然是人来人往的景象，虽然听不见声音。

所有人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一般，有说有笑地走着。

林南注意到，远处的的城门口，张恪正在与陈湘琴一家告别。

那小姑娘还趁张恪不备，亲了一口他，旋即害羞地跑开了。

看着张恪那假装正经的样子。

林南笑着自言自语道：

“真是个骗子，还以为你真的不管不顾呢。”

林南狠狠地将短匕刺入心口，随着意识的消散，她看到自己的身体也逐渐模糊。

取之而来的是周围渐渐清晰的说话声、脚步声、车马声……

“真好啊，只死了我一个，大家还好好地活着。”

林南幸福的闭上了眼睛，她感觉一阵莫大的喜悦包围住自己。

暖暖的，这就是天国吗？

……

丧神世界的林兰府内。

张恪正守在睡着的林南身旁，一边揉捏着陈湘琴肉嘟嘟的脸，一边教她识字，为以后她学习道法打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