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妃早已随慎王出宫建府多载,深知祖宗礼制不能坏的道理,即便心中有所异动,但她依旧摆手出声道:“你忘了,咱们都出宫多久了。你母妃我进一趟宫还得递牌子,更别提要借汤泉一用了。”
“母妃您忘了陛下是极孝顺之人,他应是能懂儿子的这份心的。”
瓴嬷嬷给柳太妃递上了温水,顺势附和道:“主子,王爷也是为了您的康健着想。”
慎王打定主意明日要进宫了,随后他拱手向柳太妃行完揖礼说:“儿子不打扰母妃休息了,这就告退。”
他离开后,瓴嬷嬷伺候柳太妃梳洗,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再多的脂粉都遮不住的病相,柳太妃轻叹一口气。
回到自己书房的裴戍,卸下了方才在柳太妃面前的温和纯善,低声念叨着:“汤泉行宫啊,可真是个好去处。”眼底闪过一丝看好戏的意趣。
朝阳初升,芝荷收拾妥当地与掌事嬷嬷站在殿外,荀公公正问她们话呢。
“回您的话,西配殿昨夜一切正常,无突发事宜。”云姑姑应答如流,语气平稳。
站在她身后的芝荷抿嘴不作声,一是没有她说话的资格,再者她也在极力掩饰心虚,昨夜的种种不停地在脑海中浮现,今晨尹清晏特意早早地来喊她,以免耽误了时辰,在云姑姑面前露馅。
荀公公表情满意不住地点头,准备夸奖她们一二时,东配殿里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哪个小兔崽子不想活了!”荀公公刚提起的嘴角急转直下,提步就走。
“姑姑,这是怎么了?”芝荷小声问道。掌事嬷嬷皱眉,她也不知。
不过还是吩咐芝荷道:“你与我一道去瞧瞧吧,指不定还要我们补上人手。”
殿内,一名大惊失色的小太监跪在晋王脚边疯狂磕头认错:“殿下,奴才死罪!”尹清晏放下碗筷,面色无奈。在他看来,侍膳的小太监怕是太过紧张了,给晋王夹菜的时候手一直在抖,这才造成此次的过失。
但尹清晏不忘对晋王进行一番关切:“殿下,有事否?”
裴垣瞟了一眼衣襟上的污渍,不过指甲盖般大小,没多大影响。
“晋王殿下,老奴来迟!何事惊扰您?”荀公公一踏进殿,小太监浑身上下抖得更加厉害,好似已经预知到自己这回小命难保了。
裴垣示意小太监先起来,他对荀公公说道:“小事而已,劳烦公公给本王准备一套新的衣裳。”
看出晋王不想问责,荀公公自然不会越俎代庖。正巧云姑姑与芝荷也刚到殿外,真是来了瞌睡就有递枕头的。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云姑姑是尚衣局出身。
看见重新安排上来的侍膳宫人,尹清晏笑着与她打了声招呼:“殿下进去换衣了,你先在此稍候。”
心弦微动,芝荷抑制住神态中的羞涩,朝他屈膝行礼道:“奴婢多谢世子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