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没有面孔的脸定定的看着两人,随后他抬起了自己右边的手臂,可恶心的是他本该是一条右臂的地方生生长出了三支手臂,每只手臂都极其的细小,同样的干枯,就像是一个三四岁孩子的手臂却配上了将死之人的皮肤,这手臂和落落镜子里的手臂很像啊!唯一不同的是,这三支手的手腕处都有一个石头的锁链,锁链连在下面乳白色的水里。
三支手臂缓缓的抬高,抬高,然后突然手上的锁链一下被抻直了,石锁震动,声音沉闷而这声音是除了铃铛声外曹阳在这里听到的第二种声音。
水下的东西似乎是得了明示,一个长条巨蟒状的物体开始缓缓上升,虽然乳白色的水面看不清水下的情况,但水流的形态无比清晰的在告诉曹阳,这条“巨蟒”就要升起来了,而曹阳的心里想的是:这特么不会是条龙吧,就目前看到的情况来说,就算是条龙上来了也没啥好奇怪的吧···
咕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座桥从水下浮了上来,桥身由一条条的干枯手臂相互牵着组成,而这些手臂不知道这样牵连着多少年了,颜色就像是枯树,而手臂上的关节则像极了已死树木身上的疤瘤。桥面滑腻腻的,用眼睛都能看到尸液,曹阳强忍着心里的恶心跟着法无跨上了桥,桥的另一边则伸进了雾里什么都看不见,曹阳在桥上走着刚刚的那条船就在旁边的水面上划着,走几步能听见桥下的轻微的呻吟声,曹阳低头仔细分辨,这才发现雾气中居然是一张张腐败的脸,有些勉强能分辨出面容,而有得仅剩一颗骷髅,与其说是雾气环绕不如说是这一张张雾气一样的脸包裹住了这里。
几分钟的时间曹阳走到了桥的另一端,在黑色的泥土之上是一层层的远山,山顶上星光璀璨直连到天边,头顶不断飞过黑色的飞鸟。白板人下船,身体不动脑袋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换上了一张全黑色的脸。和白脸不同嘴巴不再是一条被缝住的细缝而是一个黑洞,可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却是平滑的肌体,如果那可以被称为肌体的话。
“再喊她虞婆婆!”
“虞婆婆”相比第一声秦爷爷,这一生曹阳没再打磕巴,这一路过来刷新认知的实在太多,曹阳的心情已经平稳了许多。虞婆婆并没有说话,她将嘴张开,拼命的张开,费力到身子有些颤抖,曹阳能看见嘴巴从能吞下一个苹果到慢慢的可以放进一颗足球。她的嘴里爬出了一只黑色的乌鸦,乌鸦脑袋光溜溜的并没有眼睛,两只爪子只剩下白骨,它的身上还带着从虞婆婆嘴里出来时裹着的粘液,它扑棱了下翅膀站在虞婆婆的肩头,黑色的羽毛没能完全挡住它腐烂的身躯。
“它带你去。”虞婆婆的嘴里发出的声音似乎是从山顶上传过来的,从远处慢慢的飘到曹阳的身前。话说完,虞婆婆肩头的乌鸦飞起来在空中盘旋似乎在等曹阳跟上它,曹阳再次低头叫了一声虞婆婆恭恭敬敬的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跟上乌鸦。
山并不远,走了没多久就到了跟前,那璀璨的星光其实是一盏盏的灯。
“这就是魂灯,老人们说的人死灯灭说的就是这个。”从进了地府开始法无的话变少了,冷不丁的冒出来几句吓得曹阳不轻。
乌鸦扑棱着盘旋在了一盏灯前,这灯看着跟旁边的灯并没有什么不同,法无抬抬下巴示意曹阳跟过去,曹阳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灯前。
“这是我的魂灯吗?”
“是啊,这只是你的渡鸦,这盏是你的魂灯”
曹阳吓得赶紧上前护住了灯罩内的火苗,然后转过头去小声的龇牙咧嘴的说“你说话能轻点不,你把这火弄灭了我立刻就死你跟前了你知道不!”然后眼珠子一转说“下回我拉一车砖进来,给我这灯周边砌上墙!”
法无苦笑着点头似乎是在传达你开心就好的意思,然后指着地上的一块藏蓝色的破布说:“干正事了啊,你不是总问我谁是几印的问题吗?手按上去就知道你是几印了!”
曹阳疑惑,这地上的就像是从父亲辈年轻时的老旧款式的衣服上随意剪下来的一样,这特么就是往生录?这么高端的名字就配这?牢骚归牢骚曹阳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手按了上去,刚一接触曹阳就感觉这不是一块布,就像是一块皮肤一样,甚至就像是自己身上的一块皮肤一样···感觉很熟悉,很熟悉。
破布像是有了生命力它四周的边角开始展开,然后往中间收紧,一朵黑色的小花从曹阳的手背上开了出来,然后慢慢的升腾起来,在空中缓慢的飘散,就像是一株普通的花几秒钟的时间走完了春夏然后灿烂的凋零,空中留下一个古怪而清晰的拓印,拓印的角上稍显的有些模糊。
“哎,可惜昨晚那一家人你收了的话,可能就是一印鬼差了!”
“啥?我现在只有一印?”
“不,还没到一印,你看这边角还有点模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