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看着表面泰然自若实际压抑自身的殷梨,眼中划过几分古怪。
殷梨的体质可以得照人心,对七情之道颇有体悟。以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体质,虽后来有江言的经验能稍微收敛一二,但还未达到自如收放的地步。
沈茗将几十根小玦峰桃枝埋在地下,那散发的气息一股脑灌进去,再通透的镜子也得染色。
更何况是殷梨这心若赤子之人。
年幼无知的她三观都还没稳就遭受“重大”打击,被魔头“于众”狠狠拓展了认知。
所以此刻的她精神脆弱,身子发软,能勉强压制住身体本能的“冲动”已经很不容易了。
若是此刻有人小小的去刺激一下,怕不是要发生些“喜闻乐见”的事情。
再加上以殷梨随心所欲变化的体质,如此诱惑~
“沈茗这家伙不老实啊!”
江言毫不怀疑自己此刻要是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沈茗绝对会神兵天降。
当然,江言也不屑于有此等想法。“昏迷的趁人之危完全不如清醒的霸王上弓来的热血沸腾嘛!我不客气啦沈茗!”
嗡嗡!
一阵源自神魂的刺痛传来,江言狠狠皱了下眉,直觉眼前天旋地转脑袋昏沉。
“阿师~”
一道悠远空缈的嗓音幽幽而来,江言轻轻摇头,良久才恢复清醒。
“行了逗逗你而已,只许你戏为师,不许为师逗你?”
“哼……”
声音远去,江言缓缓收敛笑容,斜睨了眼殷梨心中思忖。
“景明府……顺着云霞城水域沿着飞羽江直上,跨过几条水域……”
这是殷梨告知江言逃遁的方向,她已经及时通知自己师父,以他们如今的遁速,估计会和他在飞羽江中下游处汇合。
江言在心中回忆了下殷梨之前介绍的景岚域风貌,发现汇合之地数百里外的上游中段就是一座凡俗聚集地,而且规模颇大。
正是那景明府。
千羽江经景明府划分两支,北支称 "飞虹桥",因跨江七十二孔石桥得名;南支称 "藏舟浦",暗港密布,是澜朝水师屯船处,也是贸易隘口,一半处于封禁状态,另外一半也是被士家族所掌控。
澜朝皇宫位于北支,与景明府相隔不过几城之遥,南支则有江学宫,为景岚域学子的文宗圣地。
而以景明府为中心千羽江为线,似银线串珠般,下至边疆云霞城上至千羽江源头西北碎玉雪山,从此延伸出七十二水系水域脉络将之紧密相连。
这就是江言所知的。
“殷梨是在当时退无可退时联系她师父,之后我便摆脱了沈茗。若以当时的时间来算,用我现在的遁速出发,与画音坊坊主在景明府汇合……”
“是不是意味着……画音坊的的藏匿地点,距离景明府不是太远?就在附近?”
江言眼中精芒一闪而逝,但及时按捺住思绪。
因为在他的感知中已经隐隐可见一名身影模糊的黑衣人身影。
对方没有用神念扫查,只是微微抬头似是眺望了一眼,在发现殷梨并无大碍后身影便一闪而逝!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
这令江言准备的一肚子措辞全部失效,表情愕然。
“那个……是你师父嘛?”
殷梨重重点头!
“是的,是我师父。”
江言神念覆盖范围尽头远远扫过那已人去楼空的地方,扭头看向殷梨嗓音高了几度:
“你确定那是你师父?有这么不关心徒弟的师父嘛?就这么看了一眼就不管了?”
殷梨沉默点头。
“师父没有不关心我,他都问我有没有事了。”
“那你怎么回的?”
“我说没事,只是消耗有点大多恢复一会儿就好了,而且已经摆脱了追踪。”
“然后呢?”
殷梨眨眨眼:“他说没事就行……”
“没了?”
“没了……”
江言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殷梨可能是觉得有些别扭,下意识又补了句。
“师父又说,等恢复好了不必急着回去,整日闷在屋里修炼也不好,这次就当休假了……”
“这是好事,人生难得及时行乐,怎忍时光付诸修行枯坐呢哈哈。”
江言哈哈笑着,但心中却是有些凝重。
‘这所谓坊主,未免有些……太谨慎了?’
‘若我所料不错,这坊主必然还未走远,躲在暗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并且调查我的来历。’
‘哪怕我已经给我的出现补上了理由,但突然出现这么一位散修……还是有些突兀。’
‘并且,有这么不关心徒弟的师父嘛?’
江言心中对调了下身份,顿觉对方哪哪都透着古怪。
‘只有那些魔修以及邪修才会似他那般躲躲藏藏畏畏缩缩,可从殷梨的三观来看,若他真是邪修绝那么对不会认作师父的!’
‘如此有趣的来了,连门下长老都能以“画音”二字招摇而出,身为坊主却连自己弟子遇难都只敢远远观望。’
‘这是……在怕我……’
“有意思~”
殷梨耳朵微竖:“什么有意思?”
江言嘴角微翘:“你这师父真有意思,我看他啊根本就不关心你。”
“你胡说!我师父最疼我了!”
江言微微皱眉,殷梨这情绪变化怎么有些大?连“先生”的称呼都不喊了,这不像她平时的性格。
就见,殷梨抱着江言手臂微微颤抖,低着头,身躯发烫。
江言眼中探寻一点点消散,而后逐渐瞪大。
随之而来的是,殷梨颤抖逐渐加剧,自己手臂上传来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好似要陷进去般,接着殷梨倏的一静,好似云停雨歇般……
江言眉头直跳。
‘这…这么敏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