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乱花钱,这钱留着给你娶媳......”
说到半截,贾协他娘觉察出了话语中的不对,连忙止住,但那个媳妇的媳字已然出口。
原本活蹦乱跳的贾麟趾也止住了声,她虽然刚十二三岁,但太监是什么意思,她还是清楚的。
见气氛变得冰冷,贾协苦笑出声来。
“没事,娘,不必如此。”
贾协他娘摆了摆手,柔声说道:“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协儿,进屋说话吧。”
看着贾协他娘想要转移话题的模样,贾协心中哭笑不得。
他是真觉得没什么,有金手指在,他还怕一直做阉人吗,所以贾协心里从来没有真把自己当老公看。
但这事又不能跟他娘说,贾协也只好默认了他娘转移话题之举。
两人走进屋子,贾协拿出一张八十两的银票递给他娘,并且嘱咐她给麟趾他们买点肉吃。
贾协他娘也没有推辞,将银票收进钱匣里,脸上却还是出现一抹落寞的神情,说了两句“苦了你,孩子”。
两人在家里又叙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贾协忽然想起前几天在张掌印面前的对话,于是顺势问道。
“娘呀,咱们家怎么欠了这么多钱,就算我爹要办葬礼,我们哥几个要长大成人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贾协他娘的脸上升起一丝怪异的表情,眼神也避开贾协,顾左右而言他,扯东扯西就是不说重点。
贾协皱着眉头,无奈的说道:“娘,我现在也算是大人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也许是这个“大人”引动了贾协他娘心里的某根弦,她感慨了两声岁月不饶人,思索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我这话可以告诉你,你千万别跟你妹妹说呀。”
见贾协点头,他娘才继续往下说。
“其实你妹妹不是你亲妹妹,她是你爹一个好朋友的女儿,有一年你爹的好朋友落难,咱们家为了营救他,才欠下了这般债务,后来你爹的好朋友因病去世了,他临终前托付麟趾给我,我也就认了麟趾做女儿。”
说着,贾协他娘不禁叹惋了几句。
什么好朋友,欠债一千多两也要救他?
贾协心中无比狐疑,但并没有问出口,他知道他娘既然把麟趾亲爹的身份含糊了过去,那自己再多问也无用,他娘是不会说的。
但贾协对此事上了心,他总觉得自己家还有麟趾他爹不一般。
在家吃完中午饭后,贾协先回了一趟牡丹宫试毒,然后再去荣国府送信。
这次跟上次不同,贾政在外书房接待自己后,就派小厮把信送进老太太处,而自己却拉着贾协在外书房说些“圣贤之言”。
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到为政以德,从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到苛政猛于虎。
虽然外书房点燃着龙涎香,但贾协却感觉自己只闻到了腐儒的酸腐味。
贾协心里一阵厌倦,自己给荣国府送信是为了看黛玉宝钗她们,不是为了听一个中年男子讲经学的,这个贾政可真让人讨厌。
而贾政自己却自鸣得意,在得知贾协是个老公后,脑海中对宦官的刻板的负面印象立刻蹦了出来。作为身份认知是一个读书人的贾政,觉得自己有必要改变贾协,让他做一个好太监,符合儒家要求的太监!
看着贾协羞耻的面红耳赤(事实上是生气导致的),贾政感觉自己的教化是如此的有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