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笑的苏小妍，凝眸的苏小妍，孤单的苏小妍。像母亲的苏小妍，像小女孩的苏小妍，像妻子的苏小妍。

在商场的楚子航，在游乐园的楚子航，在餐厅的楚子航。

恩，楚子航在所有地方表情几乎一致。所以只能用地点形容不同的他。

路明非敏锐地觉察了楚子航的情绪颇为不稳定，于是他默默地喝了一口酒，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然后，他就被那张一看就很舒服的床吸引了。

楚子航走近了两步，离那些照片更近了一些，他看到了在照片的边角用红笔标记的日期，以及一些话。

“这是离开你的第一年，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是第二年了，拜托别那么憔悴。”

“第三年，你胖了。”

“第四年，想起你的时间变少了。”

“第五年，继续变少。”

“第六年，但还是想你。”

……

楚子航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变得湿润了起来。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离开。只是默默地守望着他们的生活。

他已经能够想到，那个男人吊着雪茄，用镊子从水池里捞出相片，将它们固定在木板上之后，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它们干透。

那是他的家庭。现在只能在取景框当中看到的家庭。

楚子航感觉自己的心中下起了一场暴风雨。狂风撕扯着他的心脏，刺痛感不断涌现。而暴雨将伤口涌现的血哗啦啦地带走，让心脏变得格外的冰凉。

他闭上了眼睛，坐在了椅子上，不停地深呼吸。不过眼角还是有一滴流出的泪珠。像是漏网之鱼一样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了他攥紧的拳头上。

回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曾经在你回忆当中的人，已经彻底从你的生活当中消失了。你想去找他，可是再也找不到了。

回忆再美好，也只是回忆而已。

良久，楚子航总算将自己从情绪的撕扯当中拉了回来。

回忆只是回忆，如果有什么遗憾，那不应该叹息，而应该去尽可能的弥补。

楚子航的神情恢复了正常，但是此刻，他的心变得更加坚定了。

就在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路明非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师兄，快过来看。”

楚子航循声看了过去，就发现路明非此时正躺在床上，还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他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然后学着路明非，在床上躺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路明非在看什么了。

数不清的红线在空中纵横交错，红线上穿着照片，新闻剪报或者手写的纸片。每个纸片都是一个事件，有些事件相互平行，有些红线纠缠打结。

它们结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向路明非和楚子航，展现了世界的另一个样子。

即便已经找到了卡塞尔学院，眼前的信息，依旧让他们感到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