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时,慕容洁儿素肌胜雪,袒露之处更添妖娆绯红,清眸之内,挣扎渐隐,雾气氤氲而生。
其内纯阴之气弥散,面前陆川则纯阳之气勃发,犹如寒极之人忽遇暖炉,难以自抑欲近之念。
“无耻妄为!”
理智渐衰,慕容洁儿之柔躯震颤不息,然啮齿之音,沉沉传出,连连于耳畔不绝。
“世间万般,因果相循。”
“若非君毁石椁,吾亦不会现身。”
“既现,则当依吾之规行事。”
温文男子含笑言之。
“前辈大人,在下以为此事颇为不妥,恳请高抬贵手,饶晚辈一遭。”
陆川勉力支撑,恳切言道。
温文男子背手而立,面带微笑,默而不语。
陆川目睹此景,虽心中无奈,然急切之意难以自抑,乃呼曰:
“真乃坑人之极矣!小鹫安在!?”
平素屡见其影之小鹫,今朝竟杳无音讯,任陆川呼唤不绝于耳,竟如石沉大海,全无回响,直教陆川怒火中烧,目眩神摇。
“此子诚不足恃也,每至关键时刻,必生变故,令人扼腕!”
然而,方陆川竭力克制体内炽盛之邪火,忽觉一纤柔玉臂,如藕丝般缠绵,轻轻挽其颈项,婉转其娇躯,柔若无骨,腻似水蛇,紧依陆川胸前,暗香袭来,充塞鼻观。
此香细袅温软,有如硝磺之引燃,陆川双瞳陡然赤红,仅存之理智愈发摇摇欲坠。
“陆川,汝若妄动,待吾神志清明之时,必取尔命!”
美人慵懒,无力倚于陆川之怀,昔时恍若不食烟火之仙子,而今秋水盈眸,转瞬化作勾魂夺魄之妖媚。
慕容洁儿轻喘细息,依身更紧,薄纱轻掩之下,隐约间低语呢喃,飘忽入耳。
陆川闻之,初时愕然,继而怒意涌动。
念及适才,此女竟欲不顾其生死,欲强夺其身阳气,怒火愈炽,不可遏制。
“今日吾誓要逆尔愿而行,碰之必矣!”
怒焰滔天,陆川双眸赤如朱砂,慕容洁儿一言既出,理智瞬时崩塌,怒啸响彻,心中忌惮尽抛,手掌翻飞间,扯落慕容洁儿面颊之薄纱。
薄纱缓坠,绝世容颜终得现世。
尽管早料薄纱之下必是倾城之貌,此刻陆川仍不免窒息瞬间,就连残存理智,亦被此等旷古绝色所撼,一时复苏。
“诚然绝代佳人矣。”
便是那温文男子,亦不禁轻声赞叹,继而微笑,掌扬起,光束穿梭而出,凝聚为浓郁光团,将陆川与慕容洁儿尽数包裹。
“少年郎,尔得帝释天枪,实乃汝吾缘分使然。”
“念及一拜之情,吾再赠汝一礼。”
光团凝定,温文男子复又含笑,指尖跃出光束,穿越光团,直入陆川脑海深处。
既而,温文男子始颔首以示满意,仰首向天,朗声大笑。
其身渐裂,化为点点星芒,飘零四散。
既没,石室之中,复归于寂,惟有一光团,悬乎虚空,其内似含春意,融融然也,动人情怀,暗暗流转,不可言状。
光团之内,二影交错缠绵,恍若阴兮阳兮,恰如水乳之合,难分彼此。
石室之静,久之,终为细微碎响所破。
观其光团,裂纹骤生,迅速蔓衍。
瞬息之间,裂纹爆响,光团遂化万千光点,四散爆发!
光华爆裂之际,二影如电光石火,自光团中分掠而出。
少年之姿矫若龙腾,半空之中衣衫已整,及至足踏实地,未尝片息,无多赘言,足尖一点,瞬化为一道朦胧残影,疾冲向青铜巨门。
“阳儿,速行!”
陆川重情重义,危急之时,犹不忘提醒一旁伏待之阳儿。
闻其声,阳儿亦是猛然跃起,疾驰而去。
不过瞬目之间,数十丈距离已是抛诸脑后。
然正当陆川将出青铜门之际,一道寒气凛然之倩影,如幽灵般蓦然现于眼前。
此影乍现,不发一语,纤纤玉手轻扬,冷冽青芒蕴含犀利杀机,猛射而出!
青光含煞,猛然袭至,陆川心神微凛,足尖轻点尘埃,身形旋即暴退。
念动之间,魂力汇聚成盾,前迎以作防御。
然而,此魂识之壁,效用未显,青芒瞬息间已将其撕裂,继而速度不减,直取陆川咽喉。
虽成效甚微,然于刹那之际,陆川手中复现帝释天枪,玄力奔腾而出,锋锐枪芒呼啸,与青光激烈交锋。
劲气激荡,狂风肆虐,陆川身受冲击,连退数十步方止,天枪终嵌地,其身始得缓缓稳住。
“玄丹境大圆满邪!?”
身形甫定,陆川目中闪过讶色,盖因其察觉自身修为,不知何时竟跃升甚巨。
依其所测,此刻或已莫名其妙达至玄丹境之巅峰矣。
况且,幽微之中,彼似亦觉身健壮胜前。
不然,依昔时之力,承慕容洁儿之一击,必鲜血喷涌而仆地矣。
陆川自明,此非言其已有与慕容洁儿抗衡之资。
后者实力之强,诚可怖也,力敌硬抗,断非其敌。
盖玄丹之境与化神三境之别,岂止云泥!
身姿既定,陆川目注青铜巨门。
彼处,青莲旋绕,莲上慕容洁儿寒杀之气四溢,清眸怒意凛然,冷冽非常。
“无耻狂徒,今日吾必取尔项上首级!”
洁儿凝视陆川,声虽清越,却寒入骨髓。
“此事非吾之过,实乃彼贼所弄狡狯耳!”
面对如玄冰般之洁儿,陆川头皮阵阵发麻。
环视石殿,温文男子之踪迹杳然,不由心生怨忿,詈骂随之。
“尔玷吾清誉,必偿其咎。”
慕容洁儿目若寒冰,固然明了此事首恶何人,然陆川非可轻纵也!
其性傲骨,历年所阅少年英豪、天才妖孽无数,未尝稍动心旌,而今竟于鄙陋之地,失其纯洁之躯!
且对方,不过凡庸之辈耳!
此人昔日置于目前,或不能引其一顾,而今竟夺其贞白之身!
念及此,即便慕容洁儿心性之坚毅,亦难以尽掩其心中之屈辱与萌生之杀机也。
“诛尔之后,当为尔立碑以记。”
言讫,慕容洁儿足下青莲渐放青芒,光华一闪,其身诡秘消逝矣。
陆川目击慕容洁儿之诡秘潜隐,瞳孔骤缩,遂以绝强魂力,横扫八荒。
俄而,其掌中帝释天枪,裹赤红凛冽之芒,裂空气于前,斜刺苍穹,势若龙腾。
天枪破空,唯余残像一抹。
悟慕容洁儿实力之可怖,陆川面色剧变,双手紧握枪柄,旋即身形疾转,周身环绕风暴般凌厉之风。
枪影闪烁,地面裂痕累累,舞枪漫天之际,忽有一纤纤玉手,若虚空探物,轻柔一握之间,枪影顿消,而帝释天枪柄,已为慕容洁儿稳握手中。
陆川虽力撼之,枪柄犹坚如磐石。
制帝释天枪既成,慕容洁儿之姿若蝶舞轻盈,雅态逼人而至陆川前,复以素手婉转,轻拂其胸,青芒萦绕其间,杀机勃然。
陆川观其掌中青光强盛无匹,心下骇异莫名,方欲舍命相抗,忽闻身后青铜重门砰然而碎,化为齑粉,飞散四溢,地留痕坑处处。
门破瞬间,数道人影疾如电闪涌入,目睹场中情境,皆凝神屏息。
陆川背倚青铜巨扉,故入室诸人视之,似慕容洁儿依偎陆川胸前,情景之奇,令三者本泰然之容,瞬时瞠目结舌。
青铜门碎响之时,慕容洁儿感其变,掌中青芒锋锐不由稍减,终轻置陆川胸臆。
力道澎湃自胸来,陆川身受震击,竟倒飞而出。
幸而修为日进,空中翻身灵巧落定,连退数步,紧握帝释天枪,戒备之态,凝视慕容洁儿。
“洁儿姑娘,此何意?”
入门三人初见此景,微愕片刻,为首者旋即含笑而言。
“无他,不过与公子小试身手耳。”
慕容洁儿眸中杀气寒意,一瞬消弭,复归往昔柔婉之态,实则淡漠疏离,深藏不露。
入门三人,乃阵中脱困之陆坤、汪阎及织田势也。
闻慕容洁儿言,皆侧目陆川,眉心微蹙。
以彼等观之,陆川仅玄丹境大圆满,与慕容洁儿相差悬殊,交手之举,岂非多此一举欤?
三人之目,微带鞫讯之意,视陆川而后收,以其貌与其力,皆不足为彼等生丝毫威胁之感。
“洁儿姑娘,观此状,殆此处祭灵之精,已有主欤?”
陆坤顾视空旷石殿,旋温声笑言。
“三君稍迟矣。”
慕容洁儿清眸微闪,低语道。
“时乖命舛,皆因那破阵所致也。”
汪阎闻言,不无无奈,遂豪态尽展,大笑曰:
“然洁儿姑娘能获之,亦乃能事,此祭灵之精虽或使人有进祭灵境之机,吾等三人实不以为意,即缺此物,欲入祭灵境,亦唯时日早晚耳。”
“汪阎公子高义,谨致谢忱。”
慕容洁儿浅笑盈盈,薄纱掩映之下,犹见绝色,汪阎观之,目中炽热更甚。
“既祭灵之精已有归属,吾先行告退。”
见慕容洁儿与大阳帝国青年翘楚谈笑自如,陆川心下莫名不适,遂以此言,欲抽身而退。
于陆坤、汪阎三人而言,此人区区玄丹境大圆满之修为,尚未足矣引其重视,故而未加理会。
“勿行!”
然三人虽置若罔闻,慕容洁儿却是银牙一咬,断喝而出。
望见向来娴静如古井无波之慕容洁儿竟失态如此,陆坤等三人皆是一愣,旋即眉头复又紧锁,目光转而投向陆川。
彼等非愚钝之人,慕容洁儿此番种种反应,实与其平素性情有异。
“洁儿姑娘,尚有何教诲否?”
陆川见女子执意不放,只得驻足,无奈言道。
慕容洁儿闻言,一时语塞。
此时此刻,自不可如先前般言语。
然此女亦颇聪慧,稍作踟蹰,淡淡言曰:
“公子武技高妙,适才胜负未分,洁儿愿随君一行,另觅佳处,详加切磋,意下如何?”
“陆坤公子,洁儿在此先行别过三位,他日若有暇,定当登门拜访。”
言毕,慕容洁儿再度向陆坤三人裣衽为礼,而后,在三人惊愕目光中,缓步迈向陆川。
陆坤等三人瞩视慕容洁儿之曼妙身姿,眉头愈蹙。
是时也,虽愚不可及者亦能察,陆川与慕容洁儿之间,必有罅隙。
所谓武技精妙,一玄丹境少年,其妙何极?
岂可与大阳帝国青年翘楚相提并论欤?
三人中,狂狷性情之汪阎,目微阖,指缠扳指,不自禁地摩挲,视线紧锁陆川背影。
“吾认输。”
慕容洁儿袅袅行近,陆川连忙言道。
而慕容洁儿眸光清冷,恍若未闻,至陆川侧,淡然曰:
“行矣。”
陆川苦笑,目光微闪,心则急转,思脱身之策。
正当陆川眼神闪烁之际,青铜大门豁然而开,复有一众身影涌入,为首者,汪磐、陆梅等人也。
汪磐等入内,即见陆川,面露冷笑,蜂拥至汪阎旁,低语于其耳畔。
陆川目睹此景,眼神倏沉,知其所言,必关乎己。
“行矣!”
陆川神情阴郁间,慕容洁儿再发声,依然淡漠如初。
“少顷。”
陆川方欲离去,不期然,背后忽传汪阎之平淡声。
汪阎之音,于石殿中回荡,陆川之步戛然而止。
转身视前者,复以目斜睨其后众人,汪磐等辈,皆露阴冷笑意,陆川皱眉问曰:
“何意指教?”
汪阎淡然言曰:
“君夺吾汪氏宗族之灵器,岂可一走了之乎?”
陆川闻此,眸光一沉,忍俊不禁,冷笑道:
“尊驾言辞甚为可笑,古墓洞府之物,本无主所属,何时沦为汝汪氏宗族私有?若依君言,凡此间得宝之人,皆须拱手相让于尔等欤?”
汪磐冷哼一声,驳道:
“竖子休要狡辩,彼灵器原为吾先所获,奈何遭尔偷袭掠去。”
陆川见其厚颜无耻,怒极反笑,此人颠倒事实之能,诚非小觑。
场中风云突变,众人心下明了,汪氏宗族与陆川之间,似有宿怨未解。
至于事端缘起,众人并不萦怀,盖因众所周知,汪氏宗族行事嚣张,而今陆川独身赴会,以汪磐之流性情,断不肯善罢甘休。
“洁儿姑娘,此事乃吾汪氏宗族与此人之私仇...”
汪阎目光微转,淡视陆川,而后语慕容洁儿云。
其言未尽,而慕容洁儿已悟其意,默然无语,缓退两步,示不干预之意。
陆川对此举不觉意外,此刻慕容洁儿不背后施刃,已是万幸,望其援手,无异于梦中之谈。
陆坤及织田势,但以平静之目观之,冷眼旁观而已。
众人待戏之时,忽闻娇叱声起,一刀断喝,视之,陆梅也。
汪磐面色微变,汪阎眉头轻蹙,未料陆氏宗族之人,竟会拆台至此。
“汪磐,尔妄言矣!灵器本为陆川所获,何来偷袭之说?吾等皆可作证,尔言半分不实!”
陆梅一语既出,陆坤亦皱眉,淡言:
“陆梅,勿多言,他人之事,莫要插手。”
“陆坤兄长,陆川同为陆氏宗族,何谓他人?”
陆梅急道。
汪阎素行专横,今日此局,或唯陆坤出面方可解之。
陆坤闻言一愣,目光掠过陆川,皱眉问道:
“此人吾于宗族中未曾得见,究系宗族哪一支乎?”
“陆川乃宗支分爨之人。”
陆梅银牙轻咬。
其心知肚明,在宗族之眼里,分家后裔地位卑微,乃至众多族人不承认分家同脉,然则,陆氏宗族亦连于此也。
“分家之人!?”
陆坤首摇,眸光漠然。
若陆川确为宗族中人,或可勉强出面一二,然既属卑微分家之后,此事自无涉手之必要。
仅为一介分家子嗣,而坏吾与汪氏宗族之交,实在非明智之举。
“此事汝勿需再理。”
闻陆坤淡漠之语,陆梅心头顿感寒意。
陆川立身原地,双拳紧握,其能察陆坤言下之意,虽同姓陆,然显然未视己为同脉。
那份漠视之轻蔑,如刃划过心田,使其目光渐冷!
“未料此人竟是陆氏宗族分家之人,既如此,吾不宜过苛待之。”
“坤兄,此事还望汝出面解纷。”
汪阎笑言。
陆坤闻言,微笑以对,目视陆川,稍作沉吟,曰:
“念尔与陆氏宗族尚存一缕瓜葛,吾今便代为做主。”
“如此,汝将灵器交出,复向汪磐等致歉,此事即可了结。”
此语入耳,陆梅容颜再变,宝物又交,复行道歉,此岂是做主之道邪?
陆川紧握双拳,骨节咯咯作响,其容颜漠然,胸中怒焰前所未有之炽盛。
彼睨视陆坤之俊美面容,低沉冷笑,语带寒意:
“诚所谓擅作主张矣!”
“汝敢逆吾言乎?”
陆川冷笑甫落,陆坤眸光亦渐冷。
陆氏宗族中,陆坤地位甚高,年轻一辈无人敢撄其锋,乃至族中长辈与之交谈,亦颇多恭谨。
今,一介卑微分家子,竟敢质疑反对其言!?
此时此刻,其尊严似受挑战!
“吾掌陆氏执法队,但凭尔一言,即可擒尔至宗族,受族规惩处!”
“再问一次,尔是否遵吾所言行事!?”
陆坤面色如霜,蓦然前踏一步,化气境强者之恐怖威压猛然爆发,如同峻岭重峦,狠狠镇压于陆川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