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圣上原本只打算贬官查抄的。”
“那后来的事情如何解释,公孙氏怎就落到了灭族的地步?”
“一个字,‘蠢’。公孙兰和公孙芝完全不明白圣上的意思,竟想将太子拉进这场局里。”
“我好像明白了,圣上为了不影响到太子,只能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旁人。”
“是的,太子与太子妃断绝关系也是因为这个。至于再往后的事情,既然势均力敌的状态已经被彻底打破,圣上也就无所谓公孙氏的命运了,毕竟,一颗废弃的棋子和不存在的棋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说兄弟,咱俩今天这话可千万不能被人听了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嗨,怕什么。这整座牢狱关的全是即将问斩的死刑犯,就算万里有个一,真有人逃出去,那他也只能改名换姓,作为另一个人活在世上了。”
这番对话结束后,公孙书鸿已有许久一动不动,仿佛一尊蜡像。
原来……这就是父亲口中的“要事”吗……
果然是……太过沉重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呆坐之后,公孙书鸿下定了一个决心——他要越狱。
因为在这场博弈中,他是无罪的。
而且无论他成功与否,结果都不会比现在更糟。
故而他用两日彻底摸清巡逻规律,终于在第三日寅时实施计划。
他素来有收集各种不同寻常物件的喜好,比如身上这条内里藏着铁丝的束腰织带。
不消一刻,公孙书鸿就摸出牢房,直奔大门所在之处。
此时正是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候,门前仅有的两个守卫正自大吃大喝,好不快活。
公孙书鸿见状,当即返回去抓来三只老鼠。
被放出的老鼠尽数被桌上菜肴吸引过去,很快就出现在守卫们的视线中。
“见鬼,怎么又是耗子。”
“该不会是你之前赶走的那只又叫来了俩吧。”
两人不再多话,只专心驱赶着老鼠,须臾,他们便不再能看到彼此的身影。
趁此时机,公孙书鸿猛地勒住其中一人的脖子,那守卫愣是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昏了过去。
在以同样的方法解决掉第二个守卫之后,公孙书鸿除下两人的衣袍,将自己简单乔装后,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出了牢狱。
“他就是这次遇到秋渺前辈的,往后的事你便知道了。”
“虽然和他同窗五载,但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懂他。”
“短短数月从皇亲国戚到满门抄斩,如此巨大的打击他却只过三日就能做到神色如常。五年前秋渺前辈故去时,他也是只过三日就恢复至正常状态。”
“可每当触及到他这两段回忆时,我又觉得他此时此刻的悲伤亦是真真切切的,而且不会比任何人少一丝一毫。”
“或许”,魏子淳的嗓音略显沙哑,“是因为他将悲伤明确划分成了两个部分——有意义的悲伤和无意义的悲伤。”
“怎么说?”
“那些还能挽救的、需要被铭记的、能作为动力的,是他选择保留的。而那些对任何人都有害无益的,他就会果断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