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楼梯处传来吆喝声,惊醒了坐在柜台边晃着脑袋打盹儿的马天儿。
“叫个屁啊,干什么!”
清梦被打扰,这让马天儿有些烦躁,他本就人到中年,头发日渐稀少不说,睡眠质量也是一天比一天差,所以养成了个起床气的坏毛病。
“你个混账!”楼上的女人声音也是相当不快,随着得得得的下楼声,一位睡衣打扮的中年妇女快步跑下了楼,气势汹汹的朝柜台边的马天儿走来,“火气这么大,吃枪子儿还是吃火药了!”
“管那么多干嘛啊,我跟你说几次了,到十一点就关门,这才十点半,你能不能别一天天催催催的。”
“大半夜的能有个鬼来住店啊。”
很明显,马天儿是三河古镇的一家民宿老板,而与他争吵的那位便是老板娘,马天儿想要十一点关门,老板娘却想着提早关门睡觉,就这点上,两人发生了点不愉快。
“你这婆娘!”马天儿烦的牙直咬咬,“半个小时不是钱啊,有的人就喜欢这个点来住,睡觉自己先睡,少管我。”
诚然,马天儿人到中年,现在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儿子要上学,供他上最好的学校就要附近的房产证或者积分,虽然这种现象被痛批整改,但当地俨然墨守成规,加班,实属无奈之举。
至于自己老婆,马天儿知道,她只是关心自己,从儿子上学以来,自己的头发掉了不少根。
“不管你了,自己看着办吧。”见马天儿这样,女人也是转身便走。
嘭嘭嘭!
就在女人转身之际,拍玻璃门的声音传来,马天儿看了看,是一个身材匀称的男子正在敲门,看样子,估计是来住店的。
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表情不悦的老婆,马天儿快步拉开了门。
“住......”
“住店。”
来人声音冷冽,面无表情。
————
跟着看上去就有点不高兴却还是堆着笑的老板娘上了客房,将门关好锁好后忍无可忍的江云连忙跑到房间内的卫生间哇哇吐了起来。
从那黑光和金光入体后,自己的胃就非常不舒服,刚刚在楼下险些没吐出来。
“呕——”江云用力的扣着自己嗓子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随着哇的一声,一大团不明的黑色物质被江云吐了出来。与此同时,带来的还有一股剧烈的臭味——臭河沟子味道。
嘴里那东西真是藕断丝连,吐出去一大堆后还有一些挂在嘴边,江云虚弱的用手拉了拉,那东西直通胃部。强忍住不适将其拽出来,又是一顿狂吐。
到底怎么回事!
江云记得清清楚楚,晚饭自己吃的是面,中午的时候吃的是米饭,这一堆比屎还难闻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不仅腥臭无比,还总感觉像是有生命一样在那微微颤动——这个应该是自己眼花了,是水流的作用。
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自己又为何会吐出那种东西,江云不得而知。
精疲力尽的趴在马桶上好一会儿,江云才堪堪恢复了体力,把那东西吐出来真花费了他不少的精力。但恢复了一点的江云也没有闲着,一边忍住喉咙因为呕吐产生的胃酸灼烧的刺痛,一边憋住那臭不可闻的卫生间的臭气,用手小心翼翼的捏起一条自己吐出来的东西——一根长长的水藻。
准确来说,是一条水草,上面缠着些像头发一样的丝状物,又附着了相当多的藻类植物,再混合着自己胃里面的食物残渣和胃液,让他感到既恶心,又肮脏。
手颤抖着将那东西扔回马桶,按下抽水键,随着水流的哗哗声,自己的心总算是静了一点。只是卫生间臭气依旧,强撑着身体起来,爬到卫生间门口,重重关上卫生间的门,终于可以呼吸房间内的清新空气了。
没来由的一阵安宁,仿佛吐掉的不是水草混合物,而是自己的灵魂。
江云靠在墙角,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几分力气和想法去想任何东西和做任何事了,他只想靠在墙边,闭上眼睡一会,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杂了,他的眼皮慢慢下垂,最终完全闭上,靠在墙边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