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将军,家父年迈,毕竟是上了年纪,向来不爱走动,还请吕将军好好将他送回才是,你需要本丞相,本丞相日后一定及时过来,近些日子,实属事务繁忙,有所怠慢之处,还请原谅!”张良不紧不慢客气的说道。
“我和你父亲相当合得来,一直好酒好菜的款待着,像是对待自己的生身父亲一样,你尽管放心!”吕泽宽慰道,一边示意手下上酒宴,随即便和张丞相畅怀的饮起酒来。
酒到酣处,吕泽见机问道,“汉王对太子刘盈不甚满意,不知道丞相有何方法,帮助刘盈重新夺得汉王的心啊?”吕泽真诚的说道,“你一直跟随汉王到现在,对汉王,比我和吕后更加了解,更何况,张丞相的才智,天下皆有所耳闻,还请张丞相赐教,我吕泽替外甥,不甚感激!”说完,吕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盈这个太子,宅心仁厚,在我们这些老臣眼里,看得明明白白,只是,汉王有些担心,将来容易软弱无能。”张丞相环顾四周的说道,“汉王的心也是难测,我们臣子也不敢妄自揣测,”张良把身子凑近了,放低声音说道,“老臣当然愿意助太子一臂之力,就是怕能力有限,还怕,适得其反,还请吕将军见谅。”一席话,说的吕泽开怀大笑,连忙豪饮几杯。
“眼下,刘盈要是能够在汉王面前显示一些自己的才能,彰显一下自己的美好品德的魅力,就会很得汉王的心。”张良低声,慎重的说道。
“丞相的意思是...”吕泽接过话去。
“早两年,汉王一直仰慕商山四皓,所谓商山四皓就是四个年龄八十多,须发皓白的隐士高人,他们四人本是秦朝时期七十名博士官中的四位,因不满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暴行,而隐居于商山。汉王刘邦早两年多次邀请他们出仕,但都被天下未安为由拒绝,四人连汉王刘邦的面子都不给。若是太子刘盈能够请到他们四人协助,想必汉王一定会刮目相看。”张良娓娓道来。
“张丞相可有良策?这汉王都请不动,我外甥刘盈又怎么请得动呢?”吕泽毫无底气的说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张良神秘的摸了摸自己的白花花的胡须,“可以让太子写了一封言辞谦恭的书信,再派人带上锦帛之礼,配备舒适的车辆,诚恳的聘请。他们四个人唯有真心才能打动。”张良顿了顿,“汉王请不动,是因为他毕竟已经是天子,而太子年轻,听得进意见,尚能谦虚接受意见,惟有真诚能够打动人心。”见吕泽心领神会,张良不再过多言语,两人又碰了几次盏杯。
临走前,张良发自肺腑的说道,“让一个生性懦弱的人改变自己是很困难的,我们辅助一个人,要辅助他发扬自己的长处,扬长避短,让他的美好彰显在别人的目光之下。”张良转过身,又欲言而止的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吕泽,说道,“先告辞了!”
撵车上,随从问张良道,“你说吕泽将军能够请到这个商山四皓马?”
张良思索了一下,答非所问的说道,“凝聚人心的是人的品德,品德这个东西,需要我们一生去修行,尤其是坐在权力的座椅上,历朝历代,坐在龙椅上,都不仅仅是靠武力,靠权术斗争,深层次,是靠脑子里的智慧和驾驭智慧的人的品德,让民心所向,让众望所归。”
随从似懂非懂的,接不上话来,只能够张口结舌的支支吾吾。
“你还不懂,这个道理要自己悟到,悟到才会理解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律,是别人所不能教会的,所以佛法里也讲究慧根啊。”张良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叹气道,“老了,都渴望后继有人啊!”
车轱辘支支吾吾的往前运转着,压过石头,压过坑洼之处,压过尘土飞扬,像命运的齿轮,历史的齿轮,时代的齿轮,一直在那里不停的轮转着,多少人的命运,在这个齿轮转动之中,变化着,更迭着,翻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