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跟我来。”吕后倒是毫不遮掩的,带着刘盈来到了厕所,指向阴暗,臭气熏天的角落里的那个缸,说道,“喏,那就是戚夫人。”
刘盈惊恐失色,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滚出了厕所,他几乎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不,不可能,额娘,这不可能!”说完,刘盈惊慌失措的逃跑了。
恶制造的恐惧,像是长了脚的蒲公英一样,满世界飞舞着,在人们的心里生根发芽,戚夫人做成人彘的样子深深的刻在了人们的心里,人们生怕自己也会成为人彘。
没过多久,这恐惧感便在酝酿中,开花结果来。
刘盈呆若木鸡的瘫坐在自己的寝宫里,戚夫人那恐怖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往日神采奕奕的戚夫人,仪态万方的戚夫人,竟然一日之间,成为厕所的角落里的污秽之物,更想不到的是,日夜陪伴自己的母亲,竟然作出如此可怕的事情。好一阵,刘盈吓得无法呼吸,他痛苦的,绝望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即将要窒息在深不可测的海里一般。
守住藩地上的刘如意听到自己的母亲的消息,吓得往后一坐,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他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绝望的看着前方,好一阵子,才痛苦的呐喊到:“母亲,是孩儿无用啊!”说完,泪水从他的眼眶里,喷涌而出。他伤心绝望的哭了一阵之后,咬牙切齿的喊道,“吕后,你这个毒妇,这个仇,有朝一日我一定替我母亲报!”刘如意本来白皙如玉的脸,被愤怒涨红得青筋暴露,他的眼睛被怒火烧的睁到了最大,仿佛血液直冲进了眼球里一样,涨的通红的。这怒吼声,仿佛在这一方天地之间回荡一样,这怒吼声,仿佛惊动了一切沉睡中的生灵一样。
才华和能力在斗争面前分文不是,一旦遇到斗争,摒弃道德,存活下去,想方法赢才是关键。可怜昨日还风光无限的戚夫人,此时,正绝望的,在生命的尽头倒计时着。厕所里阴暗道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臭气一阵阵的涌入她的鼻孔中,她流干了眼泪,想哭喊也哭喊不出来了。日日夜夜,排便口里的蛆,在不停的涌动着,蛆尚且可以涌动,而她却无法动弹。
时间仿佛在滴答滴答的流逝,周围死寂一般的沉默,因为恐惧,厕所几乎不再有人来往了,唯一的生机,是偶尔吹过来的一阵伴着臭气的风。戚夫人立在缸上的头,时而睁开眼睛看一看,更多的时候,则是闭上眼睛,等着时间的流逝,和死亡的到来。
戚夫人向来讲究,极度爱美,若是此刻能够动弹,绝不会这样屈辱的活着。戚夫人的事情,传遍了百官的耳里,传遍了京城的街头巷尾。满朝文武一提起皆流露出恐惧之色,看到吕太后,都忐忑不安,战战兢兢。私下里,他们也纷纷议论着。
“没想到吕太后这么歹毒,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真的是不能看表面。”一个老臣悲伤的说道。
“想来汉王泉下有知,不知道会多么痛苦,这可是他生平最爱的女人。”一个稍微年轻的大臣附和道。
“希望这是最后一件,而不是开始。”老臣皱着眉毛,认真的说道。
一片唏嘘声中,大家都各回各家了。
太阳照样东升西落,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痛苦而停下它的转动的脚步。风照样吹拂着大地,仿佛毫不知情一样。万物照样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一方面是顾不上,一方面也是人类的情感相隔太远,难以相通。
而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恶人所震慑住,停下他前进的脚步,停下他满腔勇气。有人试图用情感杀死我们,有人想用道德杀死我们,有人想用精神暴力杀死我们,而一个坚强而迸发的灵感,是不会被它们所困住的,一定能够从这些漩涡里,挣扎开来,爆发出强劲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