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在成亲后,男子并非简单地脱离原家族加入新家族,而是具有双重身份。
薛灵沢以薛氏大公子的身份坐在薛氏的席位上并无不妥,可成亲好几年,他一次都没坐在慕容氏的席位上,难免让人觉得他和慕容璟有什么问题。
即使这个问题所有人心知肚明,可像慕容璟这般连在外人面前做戏都不愿意的,也实属罕见。
在他五岁那年,他的母亲薛氏族长就患病去世了,因此,他与慕容璟的婚事是他二伯和长姐代为定下的。
在慕容淑来提亲的那一日,他的人生就陷入了一种似真似幻的状态。
至今他都没想明白慕容淑来提亲,究竟图什么。
从门第上而言,薛氏虽与慕容氏同列原六世家之一,可经历百年时间的变迁,薛氏早已过了黄金时期,而慕容氏乃武氏皇族的后裔,明明可以选择更为显赫的长孙氏、纳兰氏或是上官氏联姻,哪怕是后来居上的郑氏和高氏,在朝中的影响力也远在薛氏之上。
从个人角度而言,慕容璟的美貌在京城无人不知,而他却相貌平平。别说和其他氏族公子比,就光放在薛氏内部,论才貌,他的胞弟薛灵淳和堂弟薛灵洋也远远比他拿得出手。
其实当时慕容淑来提亲时根本就没有指名道姓娶谁,而是说想让兰陵郡主与薛氏嫡系联姻。
那时,他的长姐薛灵沄,刚刚继任薛氏族长,本想要举荐容貌姣好的薛灵淳或薛灵洋,可他二伯薛蚨考虑到他年纪最大,条件也没两个弟弟好,日后怕是不好嫁,便说服了薛灵沄并试探性地向慕容淑举荐了他。
谁知慕容淑连见都没见他一面,就给应下了,薛蚨当时觉得天上掉了馅饼,兴奋不已,连夜在族中公布了这个消息。
“大哥,你这运气真不错啊。”薛灵洋搭着他肩,笑道,“听闻这慕容璟长得可好看了,而且身份又不一般,大哥这是白捡了个大便宜,不过日后还要靠大哥多吹枕边风,让长姐升升官。”
薛灵沢疑惑道:“可兰陵郡主没有官职,朝堂上的事情应该做不了主吧。”
薛灵洋笑道:“大哥,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吧,那兰陵郡主与昭宁帝姬的关系堪比亲姐妹,若她能在皇太女面前随便美言几句,那可抵得上长姐一个人在朝中忙活大半年了。”
薛灵淳闻言,讷讷开口道:“三弟,朝中向来以能力论官职,如此投机取巧,怕是不太好吧。”
薛灵洋虽叫薛灵淳二哥,其实两人只相差三个月,心里也根本没把他当兄长看,直接反驳道:“能力?长姐苦读十年,也不过是个二甲,排名还不靠前。光靠能力怕是连宣政殿的殿门都没跨进去,就该到致仕退休的年纪了。现在这个薛氏就靠大伯那点威望撑着,不想点别的办法,难道等着薛氏被人踩在脚底下吗?”
薛灵淳的面上罕见地浮现了一抹愠色:“纵使因此薛氏落败,那也是命数。若是投机取巧,哪怕取得了一时的好处,也终不会长久。”
“跟你这呆子说不清楚。”薛灵洋愤愤道,“顽固得要死……”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薛灵沢听得头疼,“阿淳,有些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
薛灵淳垂眸坐在原地没有说话。
在薛氏嫡系,三男一女当中,薛灵淳的性格更像大伯薛蠡,而另外三人的性格则像二伯薛蚨。因此每次意见相左的时候,薛灵淳都是那个说不上话的人。
但在另外三个中,薛灵沢又与其他两个略有不同。
薛灵沄和薛灵洋更有野心,办事手段也更为毒辣,别说是本就立场不同的薛灵淳颇有龃龉,就连薛灵沢有时候都接受不了。
*
虽然这亲事来得不真实,可薛灵沢的心底仍是带着无限期待的。
薛灵沄在成亲前曾提醒过他,这慕容璟爱喝花酒逛青楼,让他在情情爱爱的事情上不要有过高的期待,想办法和慕容璟搞好关系,成为她升官的助力才是重中之重。
可薛灵沢在成亲那日才发现,他连和慕容璟搞好关系的机会都没有。
晚宴结束后,慕容璟连合卺酒都没同她喝就径自锁上了房门,被关在房外的他只能由着下人们引到了别院居住,一个月都见不到她几次。
再后来,便是她无止境地纳侧室,带小爷回府。
还不止慕容璟,慕容氏的其他人也就是跟他表面客气,心里却完全无视他。
同样是郡君,他跟郑元修的待遇那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