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于良脸上笑容凝固……
一张单薄的深色纸片已经卷在了他的腿上,缠绕的感觉越发紧致,于良顿时心中一紧,急忙低头看去,那纸张来自于——胡生。
一副恐怖的画面进入了于良的眼睛,胡生的头已然看不清原貌,他的左腿却不知道何时已经诡异地变成一张涂满颜料的劣质的纸张,迸溅的碎肉和血液被灰色的纸吸收,连带着一起牢牢绑在于良的腿上。
与此同时,胡生的脑袋变成了一团粘湿的纸团,原本应该干燥的纸团吸收了红白之物开始散发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微弱的铁锈味源源不断钻入鼻腔。
此刻,
头部的纸团正在逐渐鼓起,似是要发生某些异动。
这是什么鬼东西?!
“该死,果然没这么简单!”
于良心中发狠,提起铁锹猛然朝着胡生的纸腿插了下去,可看似脆弱的纸片此刻却坚韧无比,就算被铁锹连带着插进脚下碎石路的缝隙,带出来时却仍然完好。
“这是他的命引……还是别的什么鬼东西?!!”
眼看着胡生的手开始微微抽动,仿佛即将恢复的样子,于良又提起了铁锹,咬牙奋力插下去,只是这一次却没落在胡生身上。
“命引……命引!!难道就只有你才拥有命引吗?”于良额头直冒冷汗,脚面的疼痛刻骨铭心,深深钻入脑海,“上一次命引撬动的契机是痛苦的迸发,这次你可别掉链子啊!!!”
铁锹被骨骼阻挡,没有落在碎石路上。
于良对自己也没有丝毫留手,即便有着鞋子的阻挡,疼痛仍然沉重。
于良面色狰狞,几乎苍白得和提灯一个颜色,他眼睛死死盯着捆住自己的那一条纸腿,眼白钻出一条条血丝。
还好,他赌对了。
他的身上没有发生变化,可他身上的纸腿却伴随着胡生身体的一次抽动猛然缩了回去。
一刻不敢放松,在禁锢松开的那一刻,于良已然丢下铁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顾不得路径排布,直接从一个个坟墓之间穿了过去,目标明确地朝着墓地门口冲去。
身后的那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胡生的纸糊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却没有马上去追逐于良。
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那已经变成血肉和碎纸糊交杂的脑袋遥望了一眼于良逃出去的方向,转身打开了坟墓的石盖。
从里面它拿出来了一张单薄粗糙的黄纸,在接触之后黄纸仿佛被血液浸透,颜色变得深邃,纸糊人把沾染血液的黄纸盖在脸上,随后仿佛溺水般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没两下就失去控制向前摔去,纸糊的脸砸在石板上变得扁平一片。
遗物与身体相合,粗暴地对抗身体的无规则异变,同时尽可能稳固住临近破碎的意识。
当它再次挣扎着起身,黄纸覆盖之下已经诡异地出现了一张怪异、扭曲的人脸轮廓,那张脸痛苦地扭曲着。
片刻之后纸糊人恢复平静,脸上却仍然带着痛苦扭曲的轮廓。
它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很满意。
至少现在他还活着。
代价?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偿还代价。
当再次起身,却直接越过脚边的白色提灯,它现在不需要这个提灯也能感知到迷雾里面比之灯光照耀下更为广阔的视野。
他现在多了一件事,必须要做。
一步一步走出墓地,身后碎石路的缝隙里零散掉落一块块散发着刺鼻血腥的诡异纸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