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侯公公无声退了下去。
“等等,”
庆帝抬起眉眼,他探着身子,目光晦暗。
“悄悄得查!”
“锁匠出事了?”
鉴察院。
陈萍萍抬着头,他微微张着嘴,直直看着身前的人,只一瞬神情自若,他移开眼神,面色幽幽。
身前,王启年弯着腰,他神情深沉,今日早间锁铺百姓砸门,这才知晓锁匠出事了。
“可知道谁带走的?”
陈萍萍斜睨了眼王启年,他摩挲着手指,目光闪着细碎的光,后者摇了摇头。
好端端的锁匠,身家清白,一手本领享誉京中,
谁会对个锁匠下手!
“昨夜,宫中出事了?”
陈萍萍轻瞥了眼身侧,影子无声无息出现,他手里拿着张消息。
“有人闯宫,”
影子冷冰冰开口。
“逃了?”
“打伤了洪四痒,在燕小乙的箭下逃了。”
陈萍萍倏然抬起头,他直直看向身旁的影子。
“他进京了!”
影子无声退下。
房内,陈萍萍靠在轮椅上,他垂眸看向前方,目光并不聚焦,他眼神幽幽,沉默不语。
他要进宫!
“我就知道能在这里碰到你,”
南庆皇宫转角。
“五竹是不是进京了?”
陈萍萍坐在轮椅上,他抬着头,看向身旁的范建。
“昨夜有人闯宫,”
“折了我培养了十余年的锁匠!”
他低下眉眼,低声开口,隐隐藏着怒气。
范建垂手而立,他若无其事扫视了眼四周,他低着眉眼,看向轮椅上一脸疲倦的陈萍萍。
“你掌管鉴察院,”
“还来问我吗?”
陈萍萍压下气,他摇了摇头,倏然一把抓住范建的官袖。
他直直看向有所保留的范建,一脸正色。
“你告诉我,钥匙是不是拿走了?”
范建耸了耸肩,他极快瞥了眼四周,低声开口。
“早间我房前檐下,东夷城的衣衫,长剑就搁在那。”
陈萍萍滑下手,他眼睫毛轻煽,沉吟不语。
“他取走了钥匙。”
“他想重新做一把假的。”
陈萍萍抬起眉眼,他眼眸肯定,须臾后,他轻笑一声。
钥匙拿走了就好。
天塌了,他来善后!
“先瞧瞧吧,”
范建眉眼舒缓,他搭上轮椅推手,自若推起了轮椅。
“你进宫做什么?”
陈萍萍侧着身子,低声怒斥。
范建不紧不慢推着陈萍萍,他眯了眯眼,轻飘飘开口。
“你别忘了,陛下赐婚,我总要去问一问。”
“这个时间点,你进去就是死!”
陈萍萍回眸,他低着声音咬牙骂道。
殿内。
庆帝懒散靠在龙塌上,他漫不经心得抬头,面色自若,瞧不出喜怒。
陈萍萍鼻子微微动了动,他眼睫毛轻煽,殿中有丝血气。
极淡。
他扬起笑,看向上首。
“昨夜有贼人闯宫,是鉴察院办事不力。”
庆帝不置可否看了眼陈萍萍,他慢条斯理得端起茶盏。
陈萍萍噙着笑,顿在当场。
范建眼观鼻鼻观心,他一步踏上前。
“陛下,臣想问问赐婚一事。”
庆帝轻飘飘抬起眉眼,他直直看向打圆场的范建,笑容浅淡,意味不明得反问道。
“你也要午门外请罪?”
陈萍萍眼皮轻颤,他极快看了眼身旁的范建,脸上重新挂上笑。
“那林珙不是良人。”
“哦?”
“什么是良人?”
范建话语一噎,他轻瞥了眼上首,沉吟半晌,开口。
“林家二子,与我范家怕是不太相配。”
庆帝倏然笑开,他眯了眯眼,瞳孔幽深直直看着下首的范建。
虎卫截杀,书信污蔑,这时候还要提林珙。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庆帝眼神轻闪,他怔然就想起城门前那道跪在地上白衣染血,脸色苍白,但背脊却不曾弯下的身影。
皇宫门口。
两道身影静静停在那,陈萍萍目光深沉,他抬头看向身旁的范建。
“五竹,不能泄露,”
“洪四痒受伤绝不能传出去!”
日光蔓在两人身上,陈萍萍抬了抬手,他轻笑一声,玩笑开口。
“你那女儿可是中意极了人家。”
“书信一事已做下,”
“若是林家得知虎卫截杀,”
范建轻瞥了眼意有所指的陈萍萍,他轻哼一声。
“范闲的路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