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惊，在场所有人都见过被黑山灵浸染之后的人畜异状，那些无毛且身形胀大、肌肤裂口涌动着黑液的人畜活尸，可一点都不比克祖道方守制出的绿脓活尸让人心中舒适。

而把自己嫁给黑山灵……那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哪怕心思粗如典沛，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徐焱的心里，不由得闪过那个浸泡在黑山灵中、难辨面目的人，他心中的猜想几乎完全被印证。

那个人，就是拓跋力微之母，此狄历一部的珊蛮圣女。

“对……你早就知晓，我没看错你，果真心思机敏……”

一个妇人之声突然传入心中，惊得徐焱也是一个哆嗦，茫然地看向旁边，恰好对上了典沛的目光。典沛对他咧嘴道：“嫁给……黑山……灵……子明……也觉得……作……呕……”

典沛以为徐焱这一哆嗦，理由和自己一样。可此时徐焱看着典沛的脸，听着典沛的声音，都如隔着一层水面一般，扭曲且缓慢。

他瞬间想起了这个声音，正是之前自己在梦中差点被黑山灵吞噬时，所听到的妇人之声，也是她让自己保护好拓跋力微。

他心中顿时一阵憎厌升起，急欲问那声音为何屡屡滋扰，又是否想引自己去给黑山灵做寄主。那声音却似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抢先说：“昨日你与黑山灵对峙，你所奉养之神压住了黑山灵的恶念，我也因此得以暂时清醒，有幸将这部分兹勒寄托在你身上……你于我有恩，于我孩儿有恩，我亦有求于你，因此你是恩人，我绝不会害你……”

“恩人……兹勒又是何物？”徐焱不解。

珊蛮圣女的声音说：“待我助你……”

此话方落，徐焱顿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也阵阵发黑，耳中更是一时难辨人声。

旁边的典沛察觉到异样，忙将他扶住。须臾间，徐焱觉得自己的眼耳之识又恢复过来，就听拂卢逐和拓跋力微正以汉话追问乌矮，所谓圣女嫁给黑山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乌矮也以汉话安抚，让其耐心细听。

徐焱心里吃惊，不知这些人何时开始竟以汉话对答。可他转头看向公子建和典沛等人，却见他们仍是一脸茫然。

不对，不是拓跋力微他们在说汉话，而是他们所说之语的意思，在自己心里清晰的表达出来，和之前与黑山灵那无声之念交流的时的感觉类同。

“恩人请静听，乌矮会告诉你一切……”珊蛮圣女说。

徐焱此时也明白过来，珊蛮圣女的声音与前例相同，其实都是自己直接明白了意思，因此珊蛮圣女对他所说的，都是极为流畅且标准的汉话，至少对他而言如此。

若换做是典沛，珊蛮圣女或许会说出几句行伍粗言，而换作公子建，则兴许会听到珊蛮圣女吟诗作赋吧？

此时他听乌矮缓缓说：“昔日珊蛮圣女为救我狄历一部，放出了千年以前，被中原殷王遣大巫逐封此山中的黑山妖灵，并以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作为交换，让其将匈虏和妖人逐出浚稽山。可黑山灵虽然帮我等赶走了匈虏和妖人，却也对珊蛮圣女的许诺做了曲解，将其所言‘奉上凡所应有诸物’，硬说成连其部族也包含在内。因而我等上下，身体也都被黑山妖灵侵染，一旦身死，就会化作黑山灵的尸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