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厌烦了嘛!凌珊可是救了景云公主的,竟然连着潮紫门一起查,还好有我在背后帮衬,不然江兄要被带去衙门待审了。”靖川行抱手于胸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闻言,江寄余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越泽听得差不多了,心中也大概明了事端,适时开口“我不是官府中人。”
江靖二人均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是来送信的。”说罢他掏出一书信。“凌珊姑娘写的。”
闻言,江靖二人均是呼吸一滞。
江寄余没想此人来历,未思是否符实,他只一听到凌珊二字,呼吸就不由得急促起来。直接他立刻大步上前,接过书信。
“江寄余哥哥亲启”
噗嗤一声,江寄余竟含泪而笑。
凌珊的字圆圆滚滚的,间架结构总是不得其法,这样可爱的字,只能出自她的笔下。
“江兄,真的是凌珊的信?”靖川行也忍不住上前探来,一见信封上的字,苦笑道:“确实是她的字。文弘书院第一好字”
“她,在宫里,怎么样?”江寄余忍不住问道。带着担忧的紧张。
越泽的眼波游离了一会,嘴角挂着一丝苦涩:“她那样的人,怎能过的好呢,两日被罚,未得睡觉,未得好好休憩,在门外站了两夜。”
闻言,江寄余紧紧地握住拳头,心房像是被无情的手掌握紧,令他难以呼吸。越泽见他眼眶越来越红,仿佛泛着血丝,心中暗疑,凌珊与兄长之间的情谊似乎并不如他想象那般。
这时,靖川行将身上的荷包取下,递给越泽。
“不瞒你说,小凌珊是我们都心疼的妹子,你这一说,我们都不好受……”靖川行咬着牙,道:“这些银两,算是谢礼,劳烦公子以后多关照她。”
还未等越泽拒绝,江寄余先将他的手推开,从身上拿出一锭黄金。
“珊珊,还是交由我照顾吧。”江寄余双手将金锭递上,诚然:“望公子收下。”
越泽本不想收,但见江寄余如此诚恳,心下觉得收下更让他们安心些,便接了过来。
“还有这小东西。”说罢,越泽指向自己肩上的灰鸮。“凌珊姑娘与它甚有缘,猜想能在你们之间传信。”
一见灰鸮,靖川行马上忘了方才被江寄余推开的愤懑,十分感兴趣,忙问是从哪里来的。
越泽一笑,说道:“果然是凌珊的家眷,见到不祥之鸟与她一般欢喜。”
他便又说起那晚偷听的凌珊与灰鸮的谈话,听得江靖二人低笑连连。
“确实可以一试。”江寄余含笑肯定,眼中柔波流转,仿佛站于眼前的人是凌珊一般。他伸手,轻道:“小咕咕?”
那小咕咕转了转头,像极了凌珊懵懂的模样。当小咕咕扑腾到江寄余手上时,江寄余恍然看到了他们初见时的场景,一见如故。
“哈哈,还真的灵!真像小凌珊!”靖川行咧嘴一笑,逗弄着灰鸮:“你怕就是小凌珊转世。”
越泽有些无奈,心想,凌珊姑娘还活的好好的呢,怎么就转世了。
他不由得摇摇头,又开口:“不过,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她,无论公主如何为难她,她都能一一化解,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呀。”
“哈哈,我就知道!”靖川行开怀。“小凌珊绝对不是吃素的。”
越泽莞尔,道:“我不便久留,得先告退了。”
“公子,还是先进来喝口茶再走吧。”江寄余道。“是江某招待不周,竟忘了邀公子入门。”
越泽摆手,说道:“不必在意。我来,本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事毕,便不留了。”
说罢,越泽不等江寄余挽留,便自行去了。
靖川行望着他的背影徐徐而去,不由得疑惑:“他是谁?感觉他和小凌珊关系不浅。”
闻言,江寄余神色一紧,身躯微微颤抖起来。他将手上的书信轻轻展开。
短短两行字,他像是看不完似的,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知道凌珊会写的字不多,或许,能写出来这两句话已经费劲了心思。
恍惚中,他好像能看见凌珊鼓着腮帮子,趴在桌子上苦恼的模样,她一定是想了很久很久,才想出这样一句字都很简单的话:
“娘好否?三书和哥哥好否?我艮相你。相回,相回。”
眼前模糊,泪水打转,轻柔而笑。蓦地,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正好在靖川行看不到的那一面。他的笑声,因泪水落下更加动人。
“确实是小凌珊写的,这么多错字。”靖川行无奈地瘪瘪嘴,心中亦有苦涩油然而生。“马上开春了,若是书院里没有她,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闻言,江寄余默默将书信收好。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从他平静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坚定和决心。
他不能再如此蛰伏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