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问道:“大官人,有银子没?姑娘们平日花销大的很。”
县令道:“有,有赏,都有赏。只要你们听话都是有赏。”
老妈子嘴已咧开,眼中似有金银倒映,寒光闪烁,“那我……我能。”
县令哈哈大笑,道:“更要赏,重重有赏。”
老妈子笑了,她一笑,姑娘们自然也乐开了花。这集结队伍的事也就顺利许多。
长街,正是午后。
阳光炙热,街上的人不多。
一个男人带着一群女人走在长街上,男人严肃,女人嬉笑。很少有人认识他们,即使有,也绝对是男人。
阳光太烈。
女人们已经累了,足不出户的三寸金莲,哪走得了这么远的路。
“大官人,您的宅子还有多远?”
“到了。”
县令没有走正门,绕过后院,就到了姑娘们的新住所——监牢。
这地方很大,县令上任后,特意看了监牢,三大间牢房,足够整顿吏治。
老妈子和她的十多位女儿,被安排在了同一间监牢。一家人嘛,总不能拆散她们。
另两间监牢,自然是给其他需要的人留着。
比如,赌坊的兄弟们。
这也是县令要做的第二件事。
赌坊是一个地方。
进去之前,你觉得它是一个好地方。
出来之后,你会骂它是一个坏地方。
好坏不在进出的那道门,而在进出那道门的那个人,那个人的心,那个人的贪念。
异人县,有一个赌坊。他的名字就叫“有一个赌坊”,它只是一个名字,反正也没人冲着他的名字而来。
县令又进去了,又换了便服,还带了足够的银子。
他没有多少银子,不过三两。他没有下注,他在看。
说是看,其实不是真的看。
他只是要做一件正直的事,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看你面生,哪条道上的。”
县令身旁出现一个人,一个男人。年纪不大,很精神的少年。
他很热情。通常在这个地方对你热情的人,都是冲你的钱来的。
县令自然明白。他需要一个理由,又不能被人看出来的理由。
县令道:“我说我是想赚点钱娶媳妇,你信吗?”
少年道:“我信。我有个好主意,你愿不愿听?”
县令道:“你愿说我就听。”
少年道:“一两银子娶个媳妇下,你开不开心?”
县令道:“触犯律法的事,还是不要做。”
少年乐道:“我认识一个姑娘,叫阿离,很正经的,你要不要考虑。”
县令笑道:“我可以考虑,你为什么不考虑?”
少年道:“你这人不太聪明。因为他爹娘不同意,我爹娘也不同意。”
县令叹息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确实难以抗拒?”
少年道:“哎,你非但不聪明,还很笨。”
县令愣住,想到什么。
少年又道:“因为,我和她是同一个爹娘。哈哈哈……现在你明白了?”
县令道:“还是不明白。”
少年道:“不明白什么?”
县令道:“这里是赌坊,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少年将手中一两银子往赌桌一扔,翻滚几次后,停在“大”的上面,此刻已是买定离手。
“四五六,大。”
转眼间,少年赢了三十多两银子,乐呵道:“心情好,运气自然好。现在你明白了。”
县令笑道:“现在明白了,所以你要走?”
少年要走,赢了钱肯定要走。
他不是一般的赌徒,他是赌仙。赌仙不会贪,他没有贪念,只是因为运气好,只是觉得好玩。
少年两步后停了,转过身,笑道:“差点差点忘了你的银子。”
少年扔出一两银子,只有一两。
县令没去拦他,问道:“你答应我的事呢?娶媳妇的事。”
少年还在往外走,抛下一句话,“你后悔会的。”
少年走了,他走的很急。县令没走,他看见了一个眼神,一个阴狠毒辣的眼神。
这双眼远比其他人更犀利、更歹毒,只是没人注意到他。
今日已经没有结果。
那双阴狠的眼,目送县令离开。
县衙后堂。
县令打算铲除赌坊,如果赌坊是一棵树,它枝繁茂盛,很多人都在他的树荫下得到庇护。要铲除就只能连根拔起。
真要拔倒一棵树很容易,可是,赌坊并不是一棵树,它的根已经很深,深的太远。
县令想的累了,不再去想。想要找个放松的地方。
香香楼外,县令愣了很久,才想起,这地方已经查封。
放松的事暂且搁置,县令又回去了。
他需要人手,能够对自己绝对忠诚的人。
比如,看着铁面无私的卜捕头,看着就绝顶聪明的师师爷,还有看着勤勤恳恳的朱主簿。
这三人,都是各自岗位上的好手,县令观察几天之后,是这么认为的。
县令在思索,“要不要分别找他们谈谈?”这时,已经有人来找县令了。
卜捕头第一个,冲进来,他没有敲门,急道:“大人,不好了。最近出现了多起调戏良家妇女的案子。”
县令道:“还有这事?”
师师爷第二个进屋,他脚步稳健,声音很慢,道:“大人,不好了。最近出现了多起调戏良家妇女的案子。”
县令道:“真有这事?”
朱主簿第三个进屋,他听到了他们说的话,道:“大人,不好了。最近出现了多起调戏良家妇女的案子。”
县令疑惑道:“你们在说同一件事?连说辞都一样,为什么不一起进来禀告。”
卜捕头、师师爷、朱主簿齐声回道:“门太窄,三个人一起,挤不进来。”
门窄不窄已经没人再去关心。他们说的事,可不是小事。
商议没有结果,只能先行调查。
半日后,有了结果。
结果并不是调查出来的结果,而是有一张神秘的字条。
关于最近异人县出现多起调戏良家妇女的案子,有人给了说法,“天性不拘束组织对此事负责。”
有人承认减轻了调查难度。
县令认为这是在挑衅,对朝廷的挑衅。
岂能容忍?
县令忍住了,因为他是县令,他不是卜捕头,不能暴躁。
事情是要调查的,有人在暗处,而且已经出手了。
秘密进行可行?
当然可行。
县令让卜捕头秘密去调查字条来源,自己这边依然部署如何将赌坊一网打尽。
赌坊的事不是大事,也没有什么难度。难得是如何抓住背后隐藏的人。
第三日一早,县令准备再去暗访一下赌坊。
为何是第三日?
因为第二日他在筹集银子,他要办大事,自然需要很多银子。
三十两纹银,足够让县令变得阔绰,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要的就是别人的注意。
“三十两,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