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他抓起一套依然女仆装的衣服。
裙子比我目前的长一些。
多了一个黑色宽带束腰。
深色更多,更经脏。
连同一双长靴。
我这套白袜,终于可以扔掉了。
重新戴上猫耳,好让鲸姐第一时间发现。
“那你还等什么?”我抱起衣服。
他转过身去:“看不见,看不见。”
我拍了拍他肩膀,指了指脚下。
“什么意思?”
“挖个坑,把头埋下去。”
“啊?”
“这里是我房间,你把头埋下去,等于我在自己房间。”
“诶……”
“我来挖。”
他抓住我的手,收起表情,郑重其事地说道:
“连我这样的正人君子,也要防么?”
空气凝固。
几声鸟叫闪过。
看来附近没有闲杂人等。
我把手抬起,指向远处山石,那里应该有洞穴。
“好好好,挖挖挖。”大佬爹甩开手,“阿烈,你要记住,信任……是友谊的防腐剂。”
他可能真有点生气。
我从来不随便打扰一个生气的人。
鲸姐说过:礼貌,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你还不是人,怕什么嘛怕。”
“除非,除非你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姑娘。”
“先入为主……喂,懂不懂?你,先入为主了。”
“我看啊,你就没把我当成自己人。”
“哼。”
碎碎念,不止不休。
结果……
挖猛了。
坑比他自己还要大。
我本来是说,能把头埋下去,就可以了。
哪里知道,他也会有生气的时候。
“下面怎么做?”他从坑里面探出脑袋。
“下面?没了。”我站到包裹上。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我已经躲到包裹后面换好。
长发迎风飘扬。
活力,自然再焕发了百分之三十。
我一手叉腰,一手打开,指向天,生怕他看不见。
因为我还添加了露指手套,好在这片蛮荒之地,行于方便。
地图已经在地上打开。
钥匙,直接放进了荷包。
为了给大佬爹减轻重量,盒子,扔了更好。
他闷闷不乐。
因为要接着干活。
我找了几颗高树,开始指挥他,在空地上面,临摹地图。
当然,我们只描绘半人和独角半人聚集地。
一个小时。
比想象要快。
独角半人,陆陆续续,来的,也比想象的多。
太阳,再次冒了出来。
似乎知道,我们即将进入工作的尾声。
它老人家,见证了那么多东西,还会有新鲜感吗。
接下来……
尽管有一些摩擦和争吵,撕扯和扭打。
整体还算不错。
乡巴佬说了至少三遍,能找来的独角,基本上都是一听到“孩子”两个字,给出及时反应的半人。
至于剩下没到的那些,大概到达现场的大家,多少也认识。
一百个,肯定有。
两百个,可能差点。
五百个,推测的话,应该是目前这片生活区,中年独角半人的全部数量。
如果来自同一个父母,真是太了不起了。
太能生了。
我们分别爬上树。
树,围了空地一圈。
眼前的地图上,两条河流,穿插而过。
空地,横竖画了无数格子。
一边,十个。
刚好一百个。
每一个格子,差不多属于两三个中年独角半人的生活区。
看到这里,我已经燃起希望。
“每一层楼,就是一个原子人的生活区。分配,平均分配,懂吗?”
太熟悉不过了。
不是乡巴佬在旁边喊我,我还沉浸在过往。
“你去那边,我,你,犯不着,大佬爹,分别从四个方向搜集信息,明白?”我对乡巴佬说道。
“简单,明白。”乡巴佬滑下树,爬到了西边去。
我招手,让我附近的独角半人,全部到我这颗树上来。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展开了详细的记录。
谁,住在什么地方,又搬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了什么独角半人。
我没有谈论有关人类的话题。
但是内心还是有那么片刻,想起来数百个独角半人,对应……
“那些成为人类的原子人,也不一定非要离开。”
鲸姐曾经在情急之下,反驳过我,可是没有解释。
否则,仅仅鲸落湾,消失数百人类,想都不敢想。
太可怕了。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点不输给汗毛竖立的毛毛虫。
它落到我手臂上,我却没有以前害怕,用树枝,弹飞了它。
我们四个,错位,重复了一遍,我从北边,来到东边。
因为每个格子,至少都住了好几个独角半人,所以统计起来,相当顺利。
格子,不一会儿,全部填满。
也就是说,大佬爹在“地图”上,插满了小树枝。
“每个地方都住了你们,你们却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我对于询问结果,相当不满。
大家把玉石吊坠,如数举高高。
一些通过光的折射,闪烁着光芒。
“那个混蛋,就在我们中间。”
我信口雌黄,想看看大家反应。
结果,四个独角半人,相继从树上跌落。
东南西北,各一个。
“我是说,就在我们中间捣乱,我们却浑然不知。”
逻辑思维顿时失去了方向,需要拖拖时间。
它们可能对自己孩子有所顾忌,但是对于父母,仿佛缺乏任何思念。
玉石吊坠,也许之前还很稀罕,但是看见在场的每一个,都有一个的时候,有一些直接扔掉了。
稀罕个屁。
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腻。
“作为和平使者,我相信,在场的各位,绝对不想生活在误会和暴力之中,我同样相信,故意挑起人类和半人……”
“那是什么?”身旁一个声音说道。
“别打断,等我说完,好吗?”我强忍着,对于没有礼貌,只能如此。
“好像一格。”
“不是哦。”
“喂,你们以为大家时间多吗?好不容易凑到一起,要不你们来?”我转身对后面树枝吼了一句。
“那里没有树枝。”
“呵呵,因为那里没有土。”
“够了,我已经很累了,你们还帮不上一点忙,要不是我想成为人……”我突然打住。
把刚才听到的话,在心里面重复一遍。
“那里没有土……”
我急忙转身,看下去。
没有土的地方。
呀,还真有一个。
那个就是……
“那是个坑嘛。”身旁有声音提醒了我。
大佬爹、犯不着,以及乡巴佬几乎同时下树,走向了格子正中央。
那是两条河流距离最近的地方。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坑呢?”乡巴佬询问道。
“好深哦。”犯不着看了看。
“好了好了,不要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问一遍,谁住这里?”大佬爹再次跳进坑里。
没有回答。
他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
我一兴奋,直接从树上跌落。
包裹,刚好在下面,接住了我。
我们已经用数字区分好了格子,一百个,那么那个坑,刚刚在55,56,65,66这个四个数字的中间。
大家围拢过来。
“那地方,没去过。”
“不知道。”
“我住55,那里有个峭壁,我可翻不过去。”
“我住66,河的这一边,那里水流最急,我反正没去过。”
大家一阵讨论。
没听错的话,从来没有独角半人,去往过地图正中央的陌生之地。
而那块地,听取大家意见,在我们重新微调分界线后,围绕着坑,硬生生画了出来。
怎么说呢。
看上去,像是一个不规则的土豆。
“鲸落湾?”我和大佬爹眼对眼,惊呆了。
那混蛋,居然模仿我们……
咚!
撞击声,在一片沉寂中,显得慌张。
犯不着反应迅速,但是依然没有抓住,让对方挣脱开来,瘫坐在地,看向我们。
“不要,不要,不要……”
其实,我并没有听见,但是简单两个字,从口型上来看,错不了。
它说完,连掉落的玉石都不要,就跑了。
时间不多。
我们必须立马出发,比它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