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有些人嘴好脏,这是N大人的素质?”
“楼上,你以为谁都是考进来的?有些人买进来的啦。”
越芽滑动鼠标,后面很多都在吵怎么进N大的问题,趁这个时机,她迅速叉掉了页面并关机,匆忙离开了电脑房。
机械地往宿舍走,秋天的冷风吹在身上,越芽渐渐冷静了下来。
从小听过那么多人对她的品评,对别人的谩骂,她早就已经有免疫力了,这是第一次遇到文字中伤,那些字眼利箭一般射在她的心上,让她看了喘不上气。
也是,这么多年,她能靠文字得到慰藉,为什么它就不能变成伤人利器呢?
这六、七年来,她一直在跟“卓非寻”谈恋爱。
当初,因为那没有送出去的刺绣,没能亲口说出的再见,越芽每次想到,就觉得遗憾。一想到这个就难受,无奈之下,她只能把那些难以排解的心情写在日记里,每次写完,她就好多了。她开始经常写,事无巨细都与他分享,卓非寻好像真的一直都在,他陪着她高考,给她出主意应付李大莲的刁难,生病的时候“陪”在她床边……就这样,“卓非寻”陪伴她度过无数个或艰难或愉快的时光。她已经把“他”当成了男朋友,这是她难以启齿却很隐秘的快乐。
两个女生嬉笑着从她身边走过,越芽甩开脑海里在校网看到的文字,看着她们互相挽着臂弯远去的背影,她突然感到了一丝孤单。
自从李大莲有了手机,家里的电话停用后,越芽担心董芝芝打电话给她,她接不到,就用学校小卖部电话打给她,结果发现打不通,因此,她跟董芝芝失联了很多年。后来,她几经打听问到了董芝芝的新号,她们才联系上了。
但因为分别多年,董芝芝又去到了国外,她们的生活环境完全不一样,没有共同话题,她们尴尬地不知道聊什么。那时,越芽就明白她们已经疏远了。
越芽边走边拿出手机,翻到和董芝芝的通话记录,最后一通是在前年春节打的。她记得那次通话。
那一次她们聊到了芝芝被车撞的事,当时她说了对不起,董芝芝只是回了一句,因为那件事,她已经成不了顶级舞者了。那时,她听出了芝芝语气里的遗憾和埋怨。
从那之后,她们再也没有打过电话,发过短信。曾经的枝丫组合,于某一点交会,然后,真的就像两根往不同方向生长的枝桠,可能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这么多年,她没有再交好朋友,跟人都是客气而疏离的保持距离,她不想再跟人深交了,主要也是为了自己心安好受吧,说实话,她还是有点怕自己会瘟到别人的,她也不想再为身边人提心吊胆的了。她时常嘲笑自己这个迷信的想法。
越芽心思混乱,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突然眼前一片明亮,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到图书馆了,馆内灯光大亮,落地窗映出一排排埋头作业的学生,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转身走进图书馆。
坐在温暖的图书馆里,越芽从背包里拿出专业书和一个白色的本子,她看了看四周,见大家都专心致志看书,她才轻轻翻开本子,提笔写字。
“非寻,今天你做了什么?我今天有点难受,为什么呢?因为又有人骂我了,虽然是没有见过面的人在网上说的,但是那些字真的……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估计你不会遇到的吧?我也希望你不要碰到这种事……”
写了两页,越芽心情轻松了不少,她暗嘲这算是“以文抑文”了吧。把日记本放回包里,她收拾好心情,开始看专业书。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天蒙蒙亮,大部分人还没有起床,越芽刚出寝室楼,她的手机响了,她诧异这么早谁会给她打电话,疑惑着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卓飞寻!
他怎么会这么早打她电话?一看到他,越芽就想起论坛的事,心情瞬间就不好了,她犹豫了很久没接,希望对方只是按错了,等到时间自动挂了,她刚松了一口气,它又响了,她只能接了:“喂?”
“早上好,学妹!”
“嗯,早……”
“学妹,你现在是不是要去食堂?”
“是,是啊。”
“我昨天在学校有事情办,时间太晚就睡在朋友宿舍这里了,好像就离你很近哎。”
“哦……”
“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吃个早餐吧?”
越芽拒绝:“啊?不了,我……”
“我来了,我看到你了。”
越芽:“!”她四处张望,果然看到前面宿舍路口,一个高高的男生朝她挥手,他在冷冽的清晨里对她微笑。
越芽握着电话,大脑短路,呆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