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栎仍不知刘辩是否在诈自己,便装傻充愣,“臣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
刘辩心中好笑,你这点聪明和小心思与朕相比,远远不及。
刘辩一个眼神,宇文成都便上前,腰间佩剑一拔,牛丑右手便又去一指,牛丑已失去说话的力气,只躺在地上哀嚎,血液猛的飙出,染红地面。失血加上剧烈的疼痛,终是扛不过去,昏厥过去。牛丑甚是凄惨,然想到其意欲谋反,甚至连唐姬与何太后的主意都敢打,刘辩只觉应当凌迟,如今对他已算仁慈。
“张栎将军,听。剑一出鞘,便会有人死伤,有人死伤,自会有人哭。人一哭,就会说心里话。”
“莫非尔欲替那牛丑试试朕之宝剑是否锋利吗?”
张栎大惊失色,赶忙跪伏在地,知晓不能再继续装糊涂,否则牛丑便是自己的下场。此刻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张栎仍不知从何说起,不知这皇帝究竟知晓多少。
“陛下,臣实在不知从何说起啊。”
刘辩知晓时机已至,便坐回座位之上,神色颇为放松,一副尽在掌握的姿态,这小小的牛府,竟被他坐出了德阳殿、嘉德殿的感觉。
“说说吧,城中尔有何势力?”
张栎惊恐,这天子竟知晓此事,莫非其当真知晓,非诈自己?于是老实回道:“城中为牛丑做事之人,臣皆留有证据,暗中加以威胁。他们并无牛丑那般大的权力、身份,又畏惧臣之族兄,故而为臣所用。至于臣,亦有部分亲兵,皆扮作江湖中人,暗中打探消息,臣便是如此知晓哪些人与牛丑有勾结。”
所幸牛丑昏厥过去,否则听闻张栎之言,恐怕还得再吐血两升。
刘辩心中惊叹,这张栎倒是个人才,但面上不动声色,说道:“所说倒是实情,还有一件事,一并说了吧。”
张栎听到刘辩所言,以为其早已做过调查,心中暗道:“这小皇帝竟有如此能耐?亦或是连雁门关中都有其眼线?”此时他的内心忐忑不安,不断揣测着刘辩的意图,但得不出答案。
第二件事的原委,张栎自信刘辩绝不会知晓。然看着牛丑的惨状,亦无隐瞒之意,便说道:“这第二件事,便是不止臣知晓牛丑所行之恶事,臣之族兄张扬亦知。”
这一层刘辩倒是已经猜出,可张扬打的什么主意却并不明了。于是微微点头,示意张栎继续。
“初至雁门关,臣便发觉牛丑此人跋扈专权,臣担忧其叛变,才会与他争权。自其首次劫掠商队时臣便知晓,且上报了张扬将军。将军与臣言,可将此事公之于众,借此除去牛丑,臣却建议张扬将军暂且装作不知,臣也假意不与他争权,而是转为暗中行事,诸事皆任由牛丑决断,任他放手去做,于是他劫掠之事愈发频繁。”
说到此处,张栎也有些吞吐,毕竟他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帮凶,纵容牛丑劫掠商队,而眼前之人乃天子,牛丑劫掠的乃是刘辩的子民,刘辩多少会心生不悦。此刻他的眼神闪烁,不敢正视刘辩。
刘辩心中确实颇为不满,不过亦知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连杀良冒功之事都有,更别提纵容他人劫掠。何况事情已然发生,不如继续瞧瞧这张栎打的什么算盘,届时若自己不满,再追究也不迟。于是刘辩毫无表露,依旧看着张栎。
张栎见皇帝似乎并未有不满之态,也未下令抓捕自己,于是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臣告知族兄,雁门、平型一带战乱频繁匪患丛生,乃贫瘠之地,且不谈税收,就连种地之农户都寥寥无几。
在如此情形下想要维持军队开支,甚至扩充势力定然不行。不如借牛丑之手敛财,待到将来,以此间事由诛杀牛丑。
如此,一能够收回这些钱财,以作军费。其二也可用此事做文章,收买民心。”
张栎一口气说完,长舒了一口气。此刻他如释重负,等待着刘辩的最终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