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百姓忘了要去避雨。
“下雨了!”
“下雨了!老天爷不受燎祭!”
他们窃窃私语,质疑之声四起。
刚才还准备同赴黄泉的年轻夫妻也被浇得透心凉,浑身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女人抱头痛哭,男人则仰着头,张大口接着雨水往喉咙里咽,他已经太久没有痛快的喝水了。
隔着雨幕,西伯的眼睛电光褪去,恢复正常深色:“看来天意让他活。”
“是你让他活,还是天意?”恶来反问,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有请恶来将军禀明崇侯,放他们小夫妻回乡吧。”
“朝歌百姓作证。”西伯又补充。
恶来大笑起来了,他有巨人般的身躯,更有一个不加掩饰,好恶分明的个性。
接下来,他做了请的手势:“请西伯自便吧,我会向崇侯禀明原委。”
火灭,雨即停。
姬昌带队离开了,方才开始一直在天上盘旋的黑鸟落在高台上,开口就做人言。
“真是讨厌的家伙啊。”
“闭嘴,鸟人。”恶来不拿正眼瞧它。
但费仲已和他并立,披着羽毛的阴沉男人掰着手爪数数:“王室,大小诸侯,内外百官,各有搞怪本领。天生的,后悟的,都不尽相同。”
“这也是我们和平民的区别,我们统治他们。”
“能做到像姬昌这样不动声色催动天象的,有几人?”
恶来眯起眼:“我现在心情很差,有话快说。”
“他的大儿子,轻巧出手就捆死了两头荒怪?需要多少士兵才能打倒一头?”
恶来沉默不语,费仲继续卖弄唇舌。
“西伯一家光是存在,就已是威胁了啊。”
下一秒,他被恶来将军一把掐住喉咙,恶来将军收紧手指:“你话太多了。”
“呜呜—”
费仲的脸开始涨得通红,但他怎么也掰不开掐住自己喉咙的手。
渐渐的,他的脸由红变紫,由紫又变白,然后,掐住他脖子的手松开了。
恶来把他整个人扔到高台下。
没人坠地。
一只大黑鸟飞起来了,燃烧的双眼平视恶来。
“不要动火,恶来将军。”黑鸟拍着翅膀,继续聒噪:“你还是想想怎么向崇侯解释吧。”
……
燎祭台上的混乱逐渐平息,雨水洗净了地面的尘土,也洗去了火焰的踪迹。
与此同时,凌霄宝阁观景台上,崇侯也在注视着这一切天色异象。
只在瞬间,天上风云聚汇,雷电交加,尔后又骤然放晴。
已有密探前来报告事情经过。
听完,崇侯沉默不语,好在帝君没什么起床气。
正值壮年的无上君王斜披着衣服,双手撑在栏边,健硕结实的身体正往外探。
“确实是不容错过的好景色,太宰。”他戏谑笑着。
“西伯非凡人,刚进朝歌就弄出这么大动静。”崇侯简短回应。
“不知道他待会会不会流鼻血呢?”帝君又问,也许是明知故问。
“随意催动天姝之力,肉体肯定有损伤。”
“那就让他保重身体,朕三天后再召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