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弗里想再叫住祂,口腔却被气管堵满,只能发出无意义的不详干呕声。
这种伤势放在正常人身上,即使不死,也会晕厥过去。
艾弗里却觉得,他没有那一刻如此精神,如此富有生命力!
但是祂离开了。
祂离开,生命还有何意义?
艾弗里开始发疯似的掏挖自己的胸腔,从中捏出一颗血淋淋的、还在跳动的心脏。
“呕、呃,咳咳、咳、呕哇……”
别走,我把我的心——
已经没用了。
祂已经离开,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艾弗里定格在了这个瞬间。
他的右手紧紧捏着心脏,尽力向上伸,心脏连接着的大动脉、静脉还没断,拖得一绺一绺的,像没打扫干净的肮脏蜘蛛网。
他的“朋友”们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灯亮,也没等到艾弗里,带着不满的怨气从楼梯上下来:“艾弗里?你不是……”
戛然而止。
他看见了,他们都看见了,那一尊呕着肺、捧着心,脊椎断裂、眼睛歪斜的人像。
月光下,它的边缘泛着银白的光,气管从它的喉咙里往外吐,连接着地上的鲜血和肉块。
如果它是艺术品,那么,该称赞它的逼真和恐怖。
但它是尸体。
它是刚刚还在和他们谈笑风生的艾弗里。
几人先是愣了两秒,然后纷纷发出了尖叫,接二连三地呕吐起来。
污秽腥臭的呕吐物堆满楼梯,从洁白到反光的大理石上往下流。
他们很快吐干了食物,开始吐胃酸。
灼烧感从喉咙深处向外蔓延,一直满溢到口腔,再被吐出来,和呕吐物融为一体。
最后是胆汁。
苦味填满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加剧了呕吐的力度。
已经吐无可吐。
似乎有人失禁了,有腥臊味加入,和呕吐的酸臭融合在一起。
有的人反应快,已经推开了所有人返回楼上,独自在房间里干呕着。
仪良已经离开了这间豪宅,他揉搓着胳膊,试图让鸡皮疙瘩消下去一点。
刚刚那个变态看他的眼神,狂热又恶心,像是黏在身上的馊饭,让他想立即回小店洗个澡。
“恶心,真的太恶心了。”他深呼吸了几下,试图让自己忘掉那个令人作呕的变态。
大雾弥漫,他越走越深。
方向感完全失控,寻路之旅遥遥无期。
走了两步,他又看见一栋亮着灯的屋子。
这一次,吸取上次遇到变态的教训,他没有贸然敲门,而是决定先从窗户看看里面住着什么人。
这一看,仪良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正常人家里,会有武装那么齐全的人吗?
他又贴近听了两句,隐约听到了什么“折磨”“囚室”之类的字眼。
其中一个人突然看向窗户,仪良赶紧蹲下来,然后小心翼翼扒着窗棂,探头。
不看还好,这一看,恰好又对上视线了。
……坏了。仪良在心里为自己默哀。
才遇到过变态,还没等他走几步,又遇上绑架现场了。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脆皮男大,要怎么和一群武装齐全的人打啊?
会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