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晓被这柔柔的声音一扰,这才觉得自己刚刚火气大了,和缓了声音:“失礼,见过秦家二娘。”
“咳咳。”
秦素蓉缓缓咳嗽了两声,松了口气。果然哪个男子不对柔弱的女子怜香惜玉,于是,她更加卖力。
“素蓉并未介意。见裴小郎君刚刚下职,是否近日里太累心情不畅,我家便在前面,不若到我家中吃口茶,我父近日收了一本字帖,听闻裴郎对字帖素有研究。”
“不必了。”不等秦素蓉说完,裴晓断然拒绝。
听着秦素蓉这一阵阵咳嗽声,他都快烦死了。
旁边马车里就是个病秧子,虽然不咳嗽却是烦人,现在又来一个,更烦了,这火气是消不了了。
只是好歹是侍中家的闺女,裴晓保持着最后的礼貌,拱了拱手:“家中刚刚来人已备下晚饭,正催促得紧,改日有机会再拜会令尊,裴某先告辞了。”
哎?!
瞧着裴晓径自而去。
秦素蓉拽紧了手帕,再看向一旁的车马,车马华丽,也不知坐的何人。
只不过既是贵人,秦素蓉还是上前准备招呼一下:“这位大人......”
不等秦素蓉说完,突然车边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持刀的黑衣甲卫护在了车前:“这是丞相大人的车马!”
秦素蓉一听,顿时脸色煞白,转身便走:“是小女叨扰大人了,小女告辞。”
这新朝丞相——江九辞。
坊间传言,曾是新帝身边的阴诡谋士,如今位及丞相,权势滔天,且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明明一身病骨,却能让京城最可怕的黑甲卫对他耳提面命,待在这人身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模样,更有传说,他长得三头六臂,煞是妖怪!
秦素蓉一走,江九辞将帘子微微掀了起来,露出了他如墨画般的眉眼。
那精致的面容宛如清风雕琢了千年而成,连廊下至美的落雪都不及他半分养眼,唯独穿得厚了些,肤质有一丝病容的尤白。
刚巧,唐婉将赵晋之又给气醒过来先拿了一两银子,又拿了九百九十八两银子的字据,这才从医馆出来,便看到了对面的马车,跟江九辞的视线碰到了一起。
唐婉微微一愣,勾起了嘴角,自言自语了一句:“哟!这不是孤前世没娶到手的皇后吗?”
江九辞看着唐婉,只瞧见她嘴巴动了动,却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再看她的一身,血污、破烂,唯独那眼睛满是精明的透亮。
此时,车边的黑衣甲卫也注意到了江九辞的视线停留,抱着手,不解道:“听闻是京兆尹家的独女,没想到被夫家欺负成这样。不过,大人在看什么,竟然在这里看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磨裴郎君不过一刻钟罢了,难道大人可怜这位姑娘?”
江九辞看着唐婉已经挪开了视线,径自走了。
他淡淡一笑,放下了帘子:“小娘子是个唱戏的好手。走吧。”
“那我们回府?”
“嗯,回去换身衣服,去青螺坊。”
江九辞的马车离开了医馆外,而唐婉也转过了一条街巷,上了小颦叫来的马车,接过了干净的衣裳和斗笠。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这银子也要着了,接下来回家等和离不就好了?”
唐婉在车里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素衣,将字据塞进了袖口。
“你倒比我还懒,想得容易,就今日之事,赵家丢了大人,休书虽写不了了,他们也不会安然让我和离,我若不再加点砝码,怎逼赵允乖乖让他儿子跟我签字。走,随我去青螺坊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