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身抵着房门，不让冷气进来更多，说：

“留宿一下。”

李鸣转过头，拿起桌子上的稿纸假装在看：

“男爵恐怕不会同意。”

埃丽莎来到床边坐下，她解开披风，踢着腿，看着李鸣在书桌上的稿纸。

昏暗的房间只有那儿点着电灯：

“你在做什么？”

“你猜？”

埃丽莎笑着。她不猜。

于是李鸣说：

“不好的事。”

埃丽莎低下头。红扑扑的脸颊依然微笑着。

那一天维姬说的话果然产生了影响，一周前，两人已闭口不谈过一次。

“维姬让我不要来找你。”

“她什么都说？”

“额嗯。不，这是我猜的。你又要离开了，不能不走，对吧？”

“嗯。”

埃丽莎晃动着自己的靴子，她起身从房间角落又拿了把椅子，然后放到李鸣旁边。

“哎呀，让一点位置啦，我看看你在写什么？”

李鸣按住稿纸不让她去抢。

她还是扯出来一张。

她顺势在李鸣身边坐下，因为李鸣不肯让开，她贴的很紧。那身体应该是很软的，不过李鸣麻木而迟钝的躯体只能感到冰凉凉的压力。

“元素增殖？李鸣！背着我自己研究这么重要的东西！”

“好啊，对尊敬的法师这么说话！……”

两人就这样坐在椅子前，计算元素增殖无限长的反应链。

这反应链一晚上算不出结果，他们谁也不肯睡觉，交换草稿纸的时候便在纸上画起小人大战。

这是她从李鸣这边抄袭过来的坏习惯。他时不时画点画技拙劣的二次元图像和抽象素描。

在纸上，她总能用精巧的逻辑对李鸣的小人军队发起让人为难的攻势。

大概是凌晨的时候，月亮高挂在天空靠近西侧的一方，埃丽莎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李鸣坐在她旁边，几度想要起身想要给她盖一层被子，却迟迟没有动弹。

他这身体几十个小时不活动也不会腿麻，两人紧挨在一起，一同等到白天。

天刚刚亮的时候，埃丽莎早早就醒了过来，她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去洗漱，吃早点，读书和整理仪容。

她来按住李鸣的肩膀：

“你这袍子穿了一天了，要不要换？”

李鸣拉开她的手：

“不用。你明知故问。”

埃丽莎系好披风：

“我就是明知故问。我要回工厂那边，处理维姬拜托我的生意了。”

“好。麻烦了。”

李鸣送她到酒店门口，看着她走入灰色的雪里。

她走着走着突然返过身，向李鸣招手，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时她的整张脸已经在雪花中看不见了，李鸣心想自己不用回答也可以，没想到雪花里再次传出了她的声音：

“我会等你！”

这刹那间，李鸣的腿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

他的魔力已经涌入咽喉，一句话马上就可以说出来，可风雪来的太快。

埃丽莎已经消失在了灰色的晨曦之中。

紧接着数不清的人流从大雪中显露出先前他没有注意到的身形，急匆匆从李鸣身边擦肩而过。

李鸣注意到这一切后将外倾的身体收了回来，他转过头，看向男爵领地西侧。

他要找到那个春暖花开的地方。

他要魔力结晶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