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本欲降顺,后企图勾结满清,末将不愿与其做了满人的走狗,故起事脱离吴军。今日前来,是来搭救,
永王殿下。”
终于将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陆靖塘十分不忍心将此话对太子亲口说出。
太子朱慈烺果然聪慧,从其三言两语中便大致明白其中一二,语气却依旧未改,很是平淡,道:“本宫也猜到了,闯贼必然不会放我离去,只愿让本宫最小的弟弟慈炤还于大明。”
“有朝一日,末将必率军前来相救太子殿下!”
“不必了。”
陆靖塘话音未落,被朱慈烺打断。
他似乎明白自己的结局,又或许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好,索性便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
“既是你将本宫的四弟救下,就好生照顾他长大。他还小,什么都不懂。此外,本宫身为太子也都曾是储君,希望你能答应本宫一件事。”
许是实在不忍看到朱慈烺这般难受,陆靖塘一直低着头。
“殿下请说。”
“不要逼着本宫的弟弟做皇帝。”
朱慈烺幼时便接受了许多教育,读过许多史书,他深知若是没有完全忠心的大臣辅佐,一个孩童即便做了皇帝也不过是傀儡而已。
他不敢保证面前的陆靖塘是否会成为霍光那样的人,只得请求道:“若有可能,依他自己的性子,做个农夫也好,教书先生也罢。不要将他推上那个位子,更不要将其置于险地。”
由是如此,陆靖塘再有万般心思此刻也只好答应。
然后,深深看了眼眨眼看着自己的四弟,朱慈烺很是不忍。或许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四弟了,更不知他此行是不是更好的出路。
终是看不得自己弟弟陪自己在此受罪,朱慈烺便是再鼓起勇气,颤抖着问道:“本宫的三弟,定王,你可否?”
“殿下。”
陆靖塘深深埋下的头,那沉痛的语气,瞬间令其明白今日仅有四弟一人可离开这里。
“也罢,一个便很为难你了,带着四弟走吧。”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朱慈烺感到深深的无奈,只得挥了挥手示意其将朱慈炤带走。
缓缓起身,陆靖塘不再犹豫一把抱起呆愣原地看着皇兄的朱慈炤扭头便走。
感觉日后再也见不到皇兄的朱慈炤趴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眼中早已泛起泪花的大哥朱慈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找自己的皇兄。
“我要皇兄,我要皇兄。”
他不停的呜咽着,泪水很快浸湿陆靖塘肩头处的衣服。
长兄如父,这段时间是朱慈烺一直陪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甚至数次为了他们的身子与前来送饭食的顺军将领争吵。
若不是李自成严令将士善待崇祯三子,只怕朱慈烺早就被厌恶他们的顺军将领欺负了。
即便如此,朱慈烺仍然悉心照顾两个弟弟,不厌其烦,常常在其玩耍的时候为他们讲述前代历史,并且告诫他们要与民为善,防备奸臣。
临走时,陆靖塘贴身于朱慈烺耳边,低声一句:“殿下有一事需要记得,不久之后顺贼会与清兵吴三桂山海关交锋,而顺贼大概率会战败。末将断定,大顺败走途中会让太子殿下二人自行逃散,届时我定会派人来救!
还请殿下重振信心,万不可垂头丧气!
说罢,便随李过等人离开。”
本因弟弟离去而感到极度伤心的朱慈烺,闻听此言后顿时精神一振,不由惊讶看向陆靖塘。
随后喃喃道:
“陆靖塘,倒是个好名字。”